张清皓手下的音调减弱,指尖重新流泻出溪流一样的卡农曲调。
郭承云揣摩张清皓的话,好像懂了他的意思,他愿意在当郭承云有需求的时候响应。
“现在的确可以听你弹。可是……”郭承云在感激老天爷赐给他一个有求必应的宝贝弟弟之余,非常实事求是地想——如果哪一天身边没有了他。
“可是什么。”
“你所拥有的,并不是我的。”
张清皓听到后一怔,眼里又开始冒火。
郭承云继续说:“我必须把我想要的,变成我自己的所有物。这样就永远不用担心会失去。”
“我答应。”张清皓忽然不生气了,脸上冰消雪融,笑起来颇有春暖花开的味道。
郭承云拼命地摆手,辩解道:“喂,你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我是说把弹琴的手艺变成我的,不是说把你变成我的。你在那瞎答应啥?”
“都一样。”
郭承云看着浑身弥漫着“我很开心”的气息的张清皓,觉得自己是跳进莱茵河都洗不清了:“我们还不熟。”
张清皓不再笑了,若有所思的脸上似乎写着什么。
郭承云读了半天也读不出来。
☆、弟弟的诡谲身世(四)
在一阵软磨硬泡,外加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冒进后,郭承云总算得到了张清皓的许可,又欢天喜地的把钢琴老师汉娜请了来。
钢琴只有一座,每次郭承云还没弹尽兴,张清皓就仗着身形体重的优势,把郭承云一屁股挤走,急得郭承云直跳脚,伸手去拽对方。
但是张清皓依旧死赖在原位,一边按着郭承云那练伤过的手不撒手,一张忧心忡忡的脸让郭承云始终没法狠心翻脸。
好好的钢琴课愣是被这两人弄成了大战三百回合。
“小姑娘,要是我年轻个十来岁,你把弟弟让给我?”看到张小少主如此护犊子,钢琴老师心中对郭承云的定位从“屋子主人的姐姐”上升到了“屋子的女主人”。
“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好?撕都撕不开。”郭承云抱怨连连,还在奋力摆脱着张清皓的魔爪。
旁观的苏宇插了一句:“玩儿强【消音】 y的时候就懂了,这是天赋。”
“说人话。”郭承云没听懂。
“一种促进夫妻乐趣的技能。”
“什么鬼玩意,我可是他哥……他姐。”
“我是说他,没说你。”苏宇奸诈地笑道。
郭承云嘴角直抽抽:“他敢。”
“他敢不敢关你什么事。”
“……”郭承云设想了一下张清皓去强别人的场面,“想想都恶心。我绝对会搬出去。”
张清皓住的宅子,负一楼有个从未启用过的游泳池。
郭承云在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池子,逼着张清皓找了工人,给泳池注了水,消了毒,捣鼓得有模有样的。
张清皓不会水,想找个救生员看着,又怕不相干的人看出了郭承云是个男的,想叫苏宇充当救生员,苏宇却说自己也不会水。
二人讨价还价之后,郭承云在水深上做了让步,张清皓终于肯让郭承云下了水。张清皓这厢纠结得紧,郭承云那边却嗤之以鼻,自从发生了小马那件事后,他天天自危,如今游泳可是他的长项,再说了这么个小池子,最多淹死豆丁。
张清皓站在池子外边,扶着栏杆干瞪眼,只恨自己为什么放了这小子进去,另一方面脑袋里却在往外蹦各种酸点子。
要不给他拴根链子再下水?可这链子拴哪呢,拴手腕上拉的时候使不上劲,拴颈子上活像宠物狗在水里游,拴腰上这像话呢吗?
不行不行,看这小子在水里倒腾来倒腾去,要是被链子缠住了会出事的。
郭承云很快游了个圈回来,趴在池边上,招呼张清皓也来学游泳。
张清皓张嘴就说:“学不来。”
旁边的苏宇也替他说话:“少主确实因为某些生理原因,不能下水。”
“生理原因?难不成他肚皮上有个洞,哈哈哈哈……”郭承云笑得手一滑掉进了池里,噼里啪啦地拍打着水挣出水面,虽然呛了两口水,还是不住的笑。
张清皓紧张地过去想拉他,手却被郭承云一巴掌扫开了。
“少主每天都是经期。”苏宇言笑晏晏地说。
郭承云爬上来给张清皓套了个救生衣,叫他来陪自己,可无论郭承云如何拉扯,张清皓仍然站在岸上一动不动。郭承云只好自觉无趣地又下了水,但仍不甘心,总是游过来,对张清皓不住地吹口哨。
张清皓杵着不动一刻钟之后,在郭承云持续不断的眼神和口哨攻势下,妥协了。
但他也只是立着飘在水面上划着水而已,完全不打算学游泳。郭承云热情地过来拉他的手,试图教学,都被一口回绝了。
郭承云看张清皓的嘴唇渐渐变紫,脸色开始发灰,始觉不妙,赶紧在后面推着张清皓,跟苏宇一起把张清皓扶上了岸。
“他当真每天都是经期?”郭承云脑袋里往外蹦着各种活泼绚丽光彩四射的卫生巾广告,至少不是病,郭承云稍稍放了心。要是他的小心思此刻被张清皓知道,张清皓一定会气得脸上铁青:你放的哪门子心?!
苏宇架着张清皓往外面走,正要说什么,只听张清皓软绵绵地把头转过来,气若游丝地问郭承云:“你还游?”
“没,我不游了。”郭承云知道张清皓不打算留自己一个人在池里,而且郭承云现在也没心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