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那血雾惊叫道,黑窟窿眼睛中的血色火焰跳了跳:“你竟有这样的东西?”
“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陈金胜嘿嘿地笑了一声,眼神闪烁,显出一股子奸猾来,道:“这物事虽是我自小便带着的,但是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让尊者见笑了。”
这话让一旁听着的连雾霎时怒火中烧,忍不住破口骂道:“好不要脸的老东西,明明是从小爷这里骗去的!还敢扯谎!”
原来那菩提子本是连雾的,当年随着云游道士离开村子后,道士将他带来紫气宗,并留给他一串木珠,只说道:“你我缘分已尽,这珠串不甚贵重,但可保你性命,万莫离身,只望你不失赤子之心,坚守本性,方不负贫道此番算计。”
彼时连雾年纪尚小,对那道士说的话半懂不懂,只当这是个玩物,见上面两颗菩提子花纹奇特,触手温润坚硬,握在掌中顿觉心中宁静祥和,不由十分喜欢,但一介稚童哪懂财不露白?某日拿出来把玩时,让陈金胜觑见,使了八分手段,将此物骗了过去。
如今见陈金胜满嘴胡言,连雾自是怒不可遏,可是他眼下是鬼魂之体,并不能给陈金胜造成任何伤害,刚想扑上去厮打的念头又熄灭了,连雾十分丧气,只怪自己不如那老东西厉害,否则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说不得再过几日,自己就要灰飞烟灭,魂消魄散了呢,这么一想,顿时心有戚戚焉,只觉得万念俱灰,再看陈金胜那副嘴脸,心中反胃不已。
陈金胜却丝毫不觉,捧着那菩提子跟眼珠子似的,自觉性命有了保证,硬气许多,连腰杆也挺了起来,见他如此,那人脸怪笑起来,往前一扑,凑到他身前,与他之间堪堪只隔了一指距离,喷吐着血雾,威胁道:“你莫发蠢,本座虽说是厌恶那些秃驴们弄的玩意儿,但还不至于怕了,当年神魔大战,本座杀的秃驴算起来,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这些都慢说,你方才得了本座的修为,一举突破筑基,你以为,本座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那修为中种了一颗魔种,你若有二心,本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你吸干,制成傀儡。”说罢便桀桀地大笑起来。
这话听得陈金胜面上青白一片,连动都不敢动了,只觉得一桶冰水从头泼到脚,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菩提珠串几乎没捧住,连雾颇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心道,与虎谋皮自古以来哪有好下场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邪物似乎深谙打一棒给个甜枣的手段,话锋一转,又道:“你只管安心罢,好好为本座做事,待本座重回这人间,唤醒千万魔物,一统此界,你便是头等的功劳。”
陈金胜立刻诺诺应声,再不敢有半分不敬,那邪物见他如此,总算勉强满意了,卷起地上的一块石子递过去,意味深长地道:“此物是好东西,乃本座从九幽之地搜集而来,于你修行大有益处,但是切记不要贪多,否则,别怪本座没有提醒你。”
陈金胜立刻收起菩提子,接过那闪着蓝紫色光芒的石子,点头应是,那人脸又道:“本座近日要闭关修炼,你一月后再来时,本座要看到足够多的血祭。”见陈金胜谄笑着应了,这才扭了扭脸,血雾吞吐着,翻滚着,分散成一缕缕细长的雾状,蛇似地从阵法中四下爬开,蠕动着钻回地底,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古古怪怪的如同眼睛一样的阵法。
尽管已经看过一次,再看时,连雾仍觉得有些恶寒,好像那蛇没钻回地底,倒钻到他耳朵里去了似的,这么一想,只觉得浑身都不舒坦了,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
幸而陈金胜也似乎有些不适,片刻都不敢停留,揣着那石头匆匆走了,连雾自然步步紧跟,五仙岭这么大,他肯定是不认识路的,作为一只鬼,这要是迷了路,可就丢脸大发了。
待走出后山,已是深夜,漫天的星子闪烁着,簇拥着一轮圆月,万物俱籁,偶有虫鸣,不甘寂寞地拖长着调子,高一声,低一声。
连雾跟着陈金胜去了他的住处,他一方面实在好奇,那石子是个什么东西,能一直隐隐地吸引着他的视线,而另一方面,想趁个什么机会,想办法把自己的那串木珠拿回来,即便是没有用处,他也不想将此物留给陈金胜。
便是送给陌生人也比落在他手上来的好,连雾暗自嘀咕,他可是十分记仇的,一想到自己的东西被这么个令人作呕的人拿着,他就觉得心中十分膈应,半点都平静不下来。
陈金胜到了他的住处,果然不出连雾所料,甫一进门,陈金胜就张罗着取出一套阵旗,布好阵法,看着他忙进忙出,连雾心道,此人果然奸猾,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估计陈金胜怎么也想不到,没人来偷窥他,倒有个鬼时时跟在他身后,将所有的秘密都光明正大地看了去,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地呕血?连雾心中不禁有些恶意地想着。
同时连雾也有些疑惑,明明陈金胜手中有了菩提子,此物想来具有最基本的避邪之功,不说除妖除魔,竟然都没察觉到他,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动手害人?还是有些别的什么缘故?
连雾琢磨片刻,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按下此事不提,见陈金胜总算布好阵法了,这才走到桌边坐下,从储物袋拿出那颗石子,仔细地看着。
连雾也凑近了看,借着烛火,细细端详,那石头只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漆黑如墨,墨黑中又泛着隐约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