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葛鹏挠挠头,对吴城刚才的表现颇有意见,忙摇手道,“是老吴家主动找的我爸,这不,我们也是没摸清底,糊里糊涂地差点被他们家带进沟去,放心,”他拍拍胡京京的肩膀,语气万分恳切道,“这事儿我心里有底。”
这话儿朱葛鹏并不是说着玩儿的,诚然,今天这事儿他是有心要帮吴城牵桥搭线的,要知道在整个江市,影响力最深远的头名就要说到胡家,往远了说,江市在被归于x省管辖之前,它的名字原就是叫‘胡家湾’。整个江市差不多九成的本地人是姓胡的,只是到了后来经济开发,子孙后辈嫁出娶进,后面几十年来也陆陆续续迁来许多外姓人家,长久下来,几乎整个江市,都和姓胡的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哪怕到了如今的现在,生性团结而护短的胡姓人,对整个江市影响力也是极为深远的。
所以,几乎每个被派遣到江市的领导,在想接任和融入江市之前都要先和本地的那些老龙头先打好招呼,混个脸熟,谁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就连吴城他爸吴俊安都对这方面的人情世故摸得门清,知道自己贸贸然上门去拜会不好,这才找了门道让人先和朱葛鹏家搭上关系,再借着这条线名正言顺地和胡家打上交道。
当然,可能吴俊安的计划还不止这点,就如刚才胡京京对吴城说的,他要想做成政绩,通过搞工程建港湾是最为稳妥而直接的晋升之路,只是要想成功拿下这个工程还有得费心思,至少,他得先让胡家这个老龙头先点了头,才能让你在江市这地界随便撒野。
再一个就是,不论吴俊安看上‘伏羊湾’和‘江下里’的其中哪一个,他也是必得先从胡家这边通个气儿的,因为很不巧的是,江市许多靠海的地方都有胡家的产业和地皮。这点,吴俊安可能不知,但是朱葛鹏他父亲是肯定知道的,所以才有今天朱葛鹏在其中牵桥搭线的一幕。
不过,很显然,吴城这次是把胡京京彻彻底底地给得罪了。
想及此,朱葛鹏也是无奈,一个是对吴城毫无礼数的行为举止感到恼恨,另一个则是怕胡京京那边说不定还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你以为他胡京京当面不给你甩脸子就是不跟你计较,怕了你了?放屁,这丫心肝肺都是黑的,暗地里不下狠手他就跟他姓胡,就叫胡说八道。
两人分开后,胡京京拎着份儿鸭血粉丝汤慢悠悠晃回家,但是在走到一条巷子拐角时,远处出现几个人,或站或立,呈合围之势,黑暗中隐隐透出几分危险和神秘来。
胡京京在原地又多站了几秒,慢慢就看出点门儿道了,这架势不像是在围殴打群架,倒像是……做交易!
胡京京眼神好,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确定,待那人蓦然抬首露出半边侧脸,胡京京不由呼吸一窒,瞳孔微缩,怎么是他?
☆、第七章
隔天上学,袁唯生依旧在校门口等他。
朱葛鹏转头朝胡京京翻个白眼,嘿笑着戏谑道,“喂,我说,其实袁唯生是你捡来的小媳妇吧?”
胡京京凉凉瞟他一眼,定定看着等在不远处的袁唯生,神色漠然。
对于一个生性敏感多疑的人来说,任何超出预料之外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十二万分的警惕。这样的人,每走一步,便连自己是要疑上三分的。
朱葛鹏若有所感地跟着一瞥,还欲张口调笑几句,想了想,却是没再开口。
几个蹬骑,感觉后背衣服被扯了下,朱葛鹏急忙刹了车,正要回头问,胡京京自己就从车后座跳了下来。
“京京,你来了。”袁唯生笑容欢喜的上前几步,一手背在后头,似是藏了什么东西,眨着眼,脸上略带羞涩。
胡京京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看他,看他神色自然,眼眸含笑,连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和以前一样的干净纯澈,不禁抿了下唇,勾起一抹笑容,用鼻音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袁唯生低声笑了下,盯着胡京京看不出情绪来的面容,动情出神地道,“过几天学校放国庆,咱们一块去旅游怎么样,我看好了几个路线,回头咱们挑选一个,一路上可以游玩很多景点……”
胡京京或可无不可地点头,随口道,“这个到时候再看。”
没直接回绝就好,袁唯生小心看他一眼,眉眼弯弯地笑得更欢,背在后头的手动了动,正要说话,却见胡京京神色一敛,微微站直了身,连着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语气懒懒地开口,“还有事儿?”
“那个……”欲言又止。
“我要回去吃饭了,有事明天说吧,你也早点回去。”胡京京没给袁唯生拒绝的机会,三两句话就给这次谈话下了结束语。
“……好。”袁唯生低了低眉,轻轻应了声好。
眼看朱葛鹏骑着车载着胡京京越走越远,袁唯生才将背在身后的手慢慢伸出来,手里那两张新鲜出炉的电影票因为用力过度,早被捏成了一团废纸。
袁唯生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头将那团废纸给一点点展开,再一点一点将其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扬,一路走回了家。
袁唯生家住得有点偏,在一片老旧腐朽的方泥楼里的其中某一栋,里面统共住了三户人家,一个坏脾气的拾荒老太太,一对抠门小气又爱占便宜的小夫妻,三楼是袁唯生住,两房一厅,还搭个阳台。
一楼老太太一个人独居,平日里全靠捡废品为生,这大概还是个有收藏癖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