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久渊抬手就去抓小喵的脖子,小喵吓得“啊呜”一声惨叫,直往华悠然怀里钻,肥硕身体越发团成了一个面团。
华悠然往后一闪,竟然躲过了他这一抓,心口怦怦直跳。见识过聂久渊的不留情面,她丝毫不敢奢望,他会对一只猫有什么怜悯之心。但这只猫,是陪着她在弄玉殿过了无数个清冷夜晚的伙伴,它跟妙儿一样,是她华悠然的朋友。
“谁准你把它带进来的?”聂久渊沉声质问。
“它是我的朋友,我来这当然带着它来。”华悠然微微喘着气,心里越发紧张,如果聂久渊一定要来横的,她绝对没有能力阻止。
果然,聂久渊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一把掐着小喵的背,把它拎起来,就要往地上摔去。锦雪在一边,好像没看见似的,用绢帕仔细擦着胳膊。
华悠然大惊失色,扑倒在聂久渊面前,喊了一声:“停手!”
记忆被这一声叫喊唤醒了,在齐都街市上,也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在棍子落下来的时候,喊了一声停手。
“求你放过它吧,一只猫而已……”华悠然浑身都在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总能准确捏住她的软肋,上次是小莫,这次是小喵。她珍惜的人和物,都能被他拿来,毫不留情地折磨她。
“管好这只畜生!以后别让我在蓬莱院以外看到你!滚回去!”聂久渊一松手,小喵就蹿回华悠然怀里,湿湿的鼻子,不停地拱着她的领口。
任青雷上前,示意华悠然快走。这是城主的命令,他也没办法。华悠然撑着已经麻木的双腿站起来,被任青雷看管着,带回蓬莱院。
任青雷离去后,华悠然才想起查看小喵的脖子,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心里一惊,难道传递给小莫的信件,已经被锦雪拿走了。胡思乱想间,小喵的舌头在她手上舔了一下,吐出一个木制的圆球。
像是西域胡杨木雕成的小球,中间空心,华悠然打开,里面果然装着一只骰子,一角上海刻着家赌坊的名字。华悠然抓抓小喵的肚皮,这么聪明的方法,不知道是小莫想出来的,还是小喵自己发明的。
看来小莫就在这赌坊附近落脚,华悠然心思转得飞快,聂久渊不准她出蓬莱院,那正好,她也不用再花心思应付这些人了。找个机会,去跟小莫他们会合,想办法攒点钱逃走。
捉摸不透的丈夫、神秘古怪的嫂嫂、莫名其妙的侍女……尊煌城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一天也等不得了,好不容易熬到妙儿睡着,华悠然贴好假面,亲自翻墙出了蓬莱院。这里的墙壁,比齐王宫的还要高,但是墙体凹凸不平,多了几处可以攀爬的借力点。
尊煌城的夜晚异常寒冷,华悠然裹紧外袍,凭记忆找着了那间赌坊。小莫满面红光地正在厮杀,被华悠然扯着耳朵拉出来。
“老大,你轻点……”小莫一脸委屈地龇牙咧嘴。
“跟你说几次了?赌这东西,是要有个限度的,这回可是没人管你了……”华悠然低声训了他几句,要不是因为当年在赌坊输个精光,哪至于沦落到给华悠然跑腿。
“老大,我也没光赌不是,我还干了两件正经事……”小莫嬉皮笑脸地讲着这两天的经历。他还真是个赚钱的好手,大钱赚不到,可走遍天下都不会饿死。尊煌城汇集了来自各地的商人,随身带着好些东西,有时彼此言语不通。小莫就连猜带蒙,在他们之间彼此交换物品,低价换入,高价换出,倒也攒了一笔小钱。
“老大,你不是要出海么,我还找着个出海的好机会。”华悠然刚夸了他两句,小莫就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前几天在赌坊里,遇到一个人,他说自己是越国的皇子,因为继母的陷害,不得不背井离乡。要是有人能给他一笔钱,帮他返回越国,他愿意……唉哟!”
话没说完,就被华悠然在头上敲了一下:“这些话也能信么?你忘了,以前在齐国,你也拿过假的宝藏地图骗人,说出钱的都可以分到宝藏。这个什么皇子,肯定也是骗子!”
“老大,不要那么激动啊,”小莫揉揉头,“凡是骗子,必须得骗到钱不是?我们帮他凑钱,骗到了钱他一定得离开尊煌,至少得去越国装装样子。我们就跟着一起去越国,从越国的港口出海。”
华悠然心动了,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这人叫什么名字?”
“嗯……好像是叫‘祸害’什么的……”小莫挠着头,仔细回想,“今天只顾着跟他套近乎,没仔细记这些。”
华悠然用手一撑额头,没文化果然很可怕,怎么可能有人叫这样的名字,她有气无力地说:“没关系,你想办法让我跟他见一面,我会有办法,让他带我们去港口。”
斜月西沉,华悠然带着对逃跑计划的满腹憧憬,沿着原路返回住处。
天边已经开始有点泛白,早起的人家,开始把售卖的货品摆在街边。华悠然低着头,只想快点回去,免得被人发现她夜里出来,没留神,正撞在一个大汉身上。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大汉看见华悠然,先叫嚷起来:“好你个小丫头,大爷我正找你呢。你从我这骗走了那个姑娘,还没付钱呢!”
华悠然暗叫一声冤家路窄,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了这个人——卖阿信的那个沙盗。跟他解释耍赖是没有用的,华悠然倒退两步,转身就跑。
沙盗步步紧追,小巷里堆了不少杂物,没跑出多远,华悠然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