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水色从梦中醒来,脸色苍白。她深喘两口气,抓起一旁的酒壶,灌了一大口,感觉到辛辣的酒液灼疼了喉咙,才长舒口气。
“姑娘!”小草在岸边招手,把灯笼放在了地上,大声呼喊着,“你快来呀!”
水色起身,也不穿鞋,足尖轻点船舷,身子便飘然而起,向岸边掠去。
小草手中是一小枝桃花,开得很盛。小草指着夜里看不大清的树,说:“姑娘一直惦记着要看桃花,现下总算是开了。”
水色举起灯笼往树上看去,翘起唇角。也不说话,飞身上去只摘下最高处那一枝,小小的一簇,却极艳。
“真好看,”小草笑着说,“我给姑娘别在头发上可好?”
水色微微低下头,让小草把桃花别在她耳后散乱的发间,斜斜地插着。于是时时都能闻到那浅浅的香。水色很高兴,拍拍小草的头,兴致来了,掠回船上,躺在右舷边,抽出竹笛,微阖上眼,开始吹奏。她洒脱极了,一袭随性的火红长袍叫她穿出了那番滋味。她支起一条腿,裸出白皙的脚和精致的脚踝。笛声悠扬,顺着三月徐徐的晚风,传出很远。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沉闷而急促,似乎数量还不少。可水色像什么都听不见,依旧从容的吹着未完的曲子。倒是把小草急坏了,她忙喊道:“姑娘,有人来了!”
笛声依旧。小草急死了,姑娘好歹是个女儿身,这半夜三更的,被这骑马赶路的男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
都可以从河岸边的路上看见赶路人的身影,小草躲在树后,把灯笼熄了,这样好歹看不见姑娘的人。希望那些人只是路过,不要停下来。
一行马队从岸边的小路上急速行过,只是在听见笛声后,有两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虽无灯光,但月光太亮,他们还是看见了水色。小草能听见夹杂在马蹄声中那几声秽笑:“嘿,好风骚的女人,扬州瘦马,果真名不虚传!”
“呸!臭男人!”小草背靠大树,忿忿的小声骂道。目光看向画舫上的女人。其实,姑娘长得不算绝色吧,顶多算是清秀,可是,她身上有一种妖精似的风韵,别人怎么也学不来的。姑娘,还真是出众啊!
马队在尘土落尽前远去,并未注意到身后吹笛子的女人睁开了双眼看向了他们。“神风,是么......”笛声消散的同时,她轻声道。
“姑娘,咱们该回去了。晚了月姬姑姑该生气了。”小草催促道。
水色坐起身,抬手一击水面,小小的画舫驶向岸边。小草跳上船,苦着一张小脸,“回去晚了,月姬姑姑一定会罚我银子的!”
“怕什么,她若罚你银子,你就去领我的份例。多半也是罚你看不住我罢了。”水色喝光酒,把酒壶扔在河里,“你只消留几个钱给姑娘买酒就行。”
小草望着她,眼里带着羡艳,“姑娘又与我说笑,姑娘一个月的例银都抵得上小草一年的工钱了,况且姑娘平日里赏给小草的东西也不少。再者,就凭姑娘喝的酒也是好的...只是,我的好姑娘,你可不得留几个银子买胭脂首饰么?”
“我买那些东西做什么?还怕那些人将我比下去不成?”水色再一击水面,小船加速向大河驶去。嗤笑着揪了揪小草头上的羊角辫。
小草让她的态度气急,“难道姑娘不担心么?这半年里羽飞楼里可是来了好些漂亮姑娘呢!”
“她们?比过我?小草,你也太瞧不起你家姑娘了吧?”水色扬唇一笑。
小草急忙摇头,“自然不是,她们当然比不过姑娘......”
水色也不说话,手下又一击,画舫又加速前去。远远地可以看见运河中心那座灯火通明的四层楼高的画舫。
“完了完了!大家果然都还没睡!这下一定会被月姬姑姑逮个正着了!”小草郁闷道。
“明天就是在扬州的展出了,她们哪里睡得着呢。”水色笑道,“咱们绕过她们,从后面上去。”水色把画舫停靠在船边,一手抱住小草,提气轻身,悄声跳到甲板上。还没绕道房门口,就听见后面传来凉凉的声音,“还晓得要回来啊......”
水色是没什么,倒是小草吓得够呛,忙转身行礼,“月姬姑姑...”
月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叫你今夜好生看住你姑娘,你就是这样看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啊?”
小草脸色惨白,“月姬姑姑,小草错了,你饶了我吧......”
“罚了银子,去后厨帮忙吧。你家姑娘也不用你伺候了。”
小草吓丢了魂似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月姬姑姑,小草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水色脸颊冰冷,“小草,起来!你是我的人,我不发话,谁敢打发你去后厨?!”
“呵,你倒是威风啊。我没资格管你是吧?”月姬俏丽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一抹冷笑。
“你也不用吓唬小草,”水色拉起跪在地上的小草,“有本事你将我罚去后厨。”说完也不顾月姬的反应,拉着小草回了四楼她的房间。
“莫要担心,她不会罚你去那里,顶多罚些银子。”水色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拉开梳妆台下的一个暗盒,取出两锭银子,递给小草,“拿着。你因我扣了月钱,这算我补你的。”
“姑娘!小草不能要这个......”小草忙推开她的手,面红耳赤的拒绝道。
“拿着。给你娘多买些补食,替我问个好。”水色强硬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