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嚣张。
可是现在,他却像个大男孩一样坐在她面前,纯洁天真还有些无辜,手里还捏了她咬了一半的鸭饼,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方岚轻轻叹了一声,朝他肩膀的方向靠了靠。他便像被摸了脑袋的哈士奇快乐,只差摇起身后的尾巴。
“陆叔叔死后,身上离奇出现了黄绿色的脓包。”方岚说,“而我听到你说阴山血玉能下咒怨使人如此。再加上幼卿并非陆叔叔亲生,陆叔叔去世两年之后,又离奇失踪在云南的客栈。”
“我将这些全部联系在一起,才终于下定决心,从阴山血玉这一条路探访下去。”
可是阴山十方相传已经涅灭多年,教众不复存在。多少寻宝猎奇的有心人都在暗访血玉,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孩子,哪里有这个本事去查到?
更何况,真正的阴山血玉早都被他埋葬在敦煌的大漠之中,她又能从哪里知道?
詹台神色凝重,问:“后来呢?是怎样查到的?”
方岚摇头:“并没有查到。”到今天也没有查到。
“但是我在宝贝回家网站上,查到了幼卿发出寻亲的信息。”方岚轻声说。父母双亡,此时才得知自己还有亲生父母,极有可能还在人间。
失怙的孩子渴望亲情,幼卿犹豫再三,还是在寻亲的网站宝贝回家上,发出了寻找亲生父母的信息。
也是这个时候,方岚才知道,幼卿对于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也是,陆家父母为了断绝亲戚的多口舌,极少带幼卿回家,可是多年相处又怎会不露一点痕迹?幼卿知晓身世之后再回忆过去,才想起过往多少疑点曾经被含糊地一带而过,多少他不经意间问出的问题,被父母敷衍地搪塞过去。
“他记得母亲提过他刚学会说话的时候的甘肃口音,发不出平翘舌音,努力纠正了许久。”方岚说,“若是在陆家父母身边抚养长大,怎会有北方口音?以前问起,只说是曾送往老人处待过,可是现在再一回忆,处处都是疑点。”
“小的时候被陆家父母带去走亲戚,也有邻家老人摸着他的头说可惜,说什么本家的阿姨,说些探亲之类似是而非的话。他曾经怀疑地问过父母,父母却以老人糊涂了之类来搪塞他,自此极少再带他回老家走亲戚。”
幼卿在网站上,详详细细将心路历程写了完全。方岚读他发的帖子,读得泪流满面,像是从头到尾体验了一遍他的苦痛和挣扎。
“最有用的线索,是三清山。”方岚说,“我们高考之后相约去三清山玩,却被陆叔叔拼死拦住了。”拼死这个词,形容得都还轻了些。
事实上,一向宽厚温和的陆叔叔却歇斯底里一般不许幼卿和她前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宁愿送他们坐飞机去遥远的西安北京,也不愿他们去离得近的风景名胜。
“我们都很不理解。现在回头想想,处处都是疑点。”方岚说。
更何况,三清山是道教名山,隶属全真灵宝,名门正派。阴山十方,恰恰是全真崆峒残留的旁支偏门。阴山血玉是全真旁门,三清山是全真名山。陆叔叔去世,身上疑似留有血玉痕迹,而陆叔叔在世,绝不允许幼卿前往三清山。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第87章
詹台垂眸,沉吟片刻。正值午饭的烤鸭店内人声鼎沸,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方岚才听到沸沸扬扬的人声,像是成群的蜜蜂嗡嗡作响,配上闷热的天气和饭店内烤鸭的甜香,竟没由来的一阵反胃。
“你是哪里人?”詹台突如其来问道。
方岚一愣,两人相处这么久,她以为他早都知道了。现在再一回想,才仿佛发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南昌啊。我和幼卿在南昌长大。”
她是江西姑娘?
詹台恍惚,他并不知道。他这是第一次知道,她是江西姑娘。
可是恍惚间又有些恍然大悟的释然。
湘赣两地嗜食辣椒,难怪她吃起辣来毫无压力,比他土生土长的西北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西靠近湖南,花鼓戏在湘赣两地都很流行,难怪她在长沙能够轻松上戏台,几天时间就能唱出《刘海砍樵》来。
原来她来自江西,出了名的山清水秀多美女的地方。
“南昌距离三清山距离更近,陆叔叔这样做的动机的确值得怀疑。而且,你猜测的没错,他身上的脓包,确像与阴山血玉有关。”詹台沉声道。
阴山血玉近似咒怨,碰触过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死相极惨仿若血病,浑身黄绿色的脓包,药石罔顾。
可奇怪的是,陆叔叔如果真的死于阴山血玉,为什么又会是车祸身亡,而且死后许久,尸身上才有脓包的痕迹呢。
詹台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些端倪,沉默片刻,才说:“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试管婴儿人工授精技术成熟也很普及。很多生育上有些障碍的夫妻别无选择的时候,会选择抱养别人家的弃婴。”
方岚点头,她也是这样猜测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