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不必要的猜想和恐慌。
他走进了篮球场边的男厕所,进门竟还是一座小小的白拱门,连厕所都设计得十分精巧。
洗手台上三面镜子,正对着四方白墙。镜面虽小,设计却好,能照进人全身,是面连身镜。
卫生间不大却很干净,在巨大的法国梧桐的遮挡下,显得有些阴暗。白色的小便池需要上两级台阶,旁边是两扇朱红色的门,半开半掩遮蔽着。一面小小的窗户被多条栅栏围起,中间露出小小一块方,斑驳的树影从窗户中漏下,在黑白马赛克的地板上显得有些光怪陆离。
空调很冷,詹台不想久待,便懒洋洋的抬手摸了摸面前正对的那一面镜子。
不锈钢的,和黄铜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哪有什么铜镜?哪有什么阴气?
不过又是酒足饭饱的时候流传在校园聚会的脑洞故事罢了。
詹台转身向外走。
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滴答。
像是水龙头没有拧紧。
他回过头,倒退两步走到洗手台前。两个水龙头都是自动出水,清晨的篮球场人并不多,男厕久没有人用过,洗手台和水龙头上空空如也,没有半点水渍。
詹台心里浮上了一层异样的感觉。
他的视线挪向身后那两扇半遮半掩的朱红色厕所门,身子顿了一下,就朝马桶的方向走去。
洗手池距离卫生间,还须上两级台阶。
半遮掩的门罢了,门很重,不过一推就开。第一扇门没有半点阻碍,吱呀一声便大开,略有些泛旧的马桶盖子合上,地面干净,也没有水渍。
不知为何,墙上的窗户像有一阵清凉的风钻了进来,朱红色的门被风吹动,砰地一声巨响之后紧紧合上。
詹台一愣,再从隔间走了出来,去推第二扇门。
却推不开。
也不是完全锁死似的推不开,而是像有人就躲在门对面,玩笑一般与他对抗。他推门的力气用得大些,对方便也大力一点,将门紧紧怼了回来。
他如果松开手,对方便也松开力气,还露出小小一截门缝,透出些许亮光。
詹台也不生气,他在江湖上走得多了,防身的法器总是随身带着,现在也不大动作,只悄悄探手进裤兜,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撮绿豆来。
绿豆唰地一下砸在朱红色的门板上,又扑簌簌地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阵跳跃的轻响。
声音像有节奏一样好听,而门内与他对抗的那人,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松开了手底下的力气。
詹台推开门。
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詹台还是大吃一惊。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柔顺地坐在泛黄的马桶上。
她看起来很年轻,圆圆的杏眼,眉毛高挑,下巴像剥了皮的菱角,露出小小白白的一个尖,一头打理得很完美的褐色短发,小巧的耳垂上缀着极为圆润的珍珠耳钉。
非常漂亮。也别有风情。
可詹台知道,她绝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年轻了。
她虽然笑着,可是表情却十分僵硬,牵线木偶一样皮笑肉不笑。
她虽然瘦削,但是颈边的细纹和垂下的肩膀,都无不昭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娇艳。
还有,她的皮肤虽然依然紧致光滑,可是脸颊两侧凹凸不平的曲线,都让人联想到那些金线入脸提拉肌肉的传言。
美人迟暮,仍风情万种。
这样的女人,他只认得一个。
温碧芝。
詹台皱着眉头,问:“温碧芝,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甫一出口,詹台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青天白日,艳阳高照,市民游人众多的维多利亚公园里,怎会出现一个半年多前已经被剖肠破肚而死的女人!
温碧芝是鬼?
詹台下意识就想从伸手抽出桃木短剑,却鬼使神差停了下来。
不,不像。不是鬼。
他詹台再落魄再被蒙蔽,都还不至于分不清人和鬼。
她不是鬼,那就只有一个结论。
他不是人。
第64章 深水埗
詹台想到这里,方才还混混沌沌的头脑却逐渐清明起来。
天光大明,他青天白日里见一个死人,违背纲常lún_lǐ。
可若说她不是鬼,难不成他不是人?
詹台双手握拳,紧紧攥起,再将前情后事细细思索一番,心里渐渐有了眉目,干脆咬紧牙关问温碧芝:“我们到底在哪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绝不是维多利亚公园旁边普普通通一间男厕所。
如果他和温碧芝都没有出问题,那么就是两人相遇的地方出了问题。
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最大的可能,还是问米的时候出了岔子。
也许是因为碧盏云蜡被他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