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此时一见到青篱这模样,沈千雪便有些受不了。
女人的手指瞬间蜷缩了一下,她低下头,努力抑制住自己眼眶发酸想哭的感觉。
青篱仿佛看出了沈千雪此刻心绪的激动。
“师叔,”青篱笑着道,“方才忘了说,五百年不见,师叔翩然仙姿、不减当年。”
青篱这话语气说得实在温柔,让沈千雪仿佛瞬间置身于五百年前。
那时的青篱最是温柔嘴甜,其他弟子见到她这个师叔只知夸她修为高深,只有青篱会知道该夸她容貌气度。
就好像也只有青篱知道在每年她生辰的时候该为她准备礼物一样。
时隔五百年之后,再听到这夸奖,让沈千雪实在是心绪万千。
她几乎瞬间就控制不住落下了泪,嘴里却笑着道:“……油嘴滑舌。”
青篱便也跟着笑。
“当年师尊说过,几个师叔师伯里,唯有沈师叔是需要哄着的。”青篱说着转身看向持剑峰内的皑皑白雪,唇边带笑,“沈师叔是几位师叔师伯里年纪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师妹,自然该是哄着的,就像定天宗五峰种唯一景色最好、四季如春的洗剑峰,也须得给师叔一样。”
“小师妹啊,是该所有人宠着。”青篱说着转身看了一眼沈千雪,眉眼柔和,“我一直记得呢。”
沈千雪听了眼泪掉得更厉害。
她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觉心中压了整五百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是松了点。
“我还以为……你会再不愿意理我。”沈千雪道。
自从当年在持剑峰,她面对青篱的求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之后……这五百年来,每次回忆起那时的事,沈千雪都只觉心如刀割,对青篱的愧疚之情简直满溢了胸口。
“当年的仇人我都已一一手刃,其他的……过去了便过去了吧。”青篱看着沈千雪笑了笑,“师叔不必再放在心上。”
沈千雪看着青篱,终是笑了起来。
她明白青篱的意思,也许不是原谅,只是既然主要的怨恨已烟消云散,其他附带的仇恨便更不必再挂在心上。
毕竟青篱对定天宗的感情从一开始便是因为暮千崖。
昔年他对暮千崖感情深,自然连带着就喜爱定天宗。
与其说昔年青篱是拜入定天宗,不如说他只是拜暮千崖为师。
后来他对暮千崖恨之入骨,自然连带着也不待见定天宗。
现在他放下了对暮千崖的恨意,那么自然……定天宗便也就不再值得他恨了。
其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青篱这人的性格确实与暮千崖极度相似。
他对暮千崖的感情也从来不比暮千崖对他的感情浅。
沈千雪抬起眼,见青篱已经抬脚走进了漫天风雪里。
她笑了笑,终是垂下眼,转身离去了。
这两人的事,便交给他们自己吧。
*****
暮千崖仍不愿意见任何人,哪怕是青篱。
男人面朝悬崖坐着,哪怕青篱正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也仍不愿意回头看一眼,仿佛在担心自己这一眼便会动摇了心中的决议一样。
青篱站在他身后看了他半晌,竟是没有出言。
他似是根本没有打扰他的意思,站了半晌见暮千崖没有要理睬自己的意思,竟是笑了笑,就转身离去了。
崖边风声鹤唳、霜雪漫天。
满目风雪里,暮千崖仍对崖而坐,纹丝不动,似乎对青篱的出现、离开毫无反应。
风雪仍旧肃啸。
只是慢慢的,暮千崖身周的风雪却是渐渐沉寂了下来。
那处的风雪以慢了不少的速度吹了一会,又短暂地停了一会。
半晌后那处风雪吹的风向竟变了方向,往回吹了吹,就好像是谁在故作不经意、却又忍不住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很快风雪却是又一停,再次变回了原本的风速。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青篱回了曾经自己住的院子。
院子倒是仍旧的四季如春,看着也干净得很,青篱找了找,甚至在屋内找到了茶叶和新水,简直像是仍有人住着一样。
青篱便取了以前自己惯常喝的茶叶,坐在外面院子里煮了。
熟悉的茶香溢了满院,青篱坐在树下喝茶。
院中向来阳光晴好,青篱坐着坐着似是就渐渐困了。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桌上茶水还在冒着热气,他却似是渐渐睡着了。
不知何时,院中渐渐起了风,风中夹杂着细小的雪片,周围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风雪风速极慢地在青篱身边吹过,风声极小,像是在担心把谁吵醒了似的。
四周一时安静得出奇。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青篱的身影竟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风雪倏得一停。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院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