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门前临水街上户户人家紧闭大门,自然因为城外东西驻扎的鲜卑蛮夷让临水街空了一半,这街本就冷清,如今倒是更加萧条。
秦霸先一身黑衣,长长的黑丝绸披风让他更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婉婷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马背上挺直了脊背的夫君,抚着尚未隆起的肚子百感交集。还是,莫要告诉他吧!
秦霸先抬头时,那抹黄色身影早已消失。秦霸先眉间的失望掩都掩不住,她还是没有来。捏紧了手中的佩剑,秦霸先虎目扫视了自己的士兵,低吼道“开城门!”
守城士兵放下铁链时的每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秦霸先眼里就多了一分光彩。生死无谓,但他秦霸先这一生必须终结在沙场上,绝不屈服于草原野狗。他必用鲜血换来秦府满门荣光,就算是死,也必须记在史册。
鲜卑与蛮夷久久不能决断,双方的士兵的警惕性慢慢的就降低了。马蹄上裹了布,长长连绵的队伍有序的悄无声息的走过了两军对峙的中央。待鲜卑士兵发现时,那最后的步兵早已跑远了去。
□□听得士兵的禀报,无谓一笑。挥手让那战战兢兢的哨兵退了下去。秦霸先离开了于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莫说他悄悄离开,就算是他光明正大的离开他□□也不会攻击。
□□招来自己的几员大将,吩咐道“秦霸先已然离开,如今河州群龙无首,正是我鲜卑铁骑踏破河州之时。但在那之前,我鲜卑必须与那蛮夷有个决断。让各首领做好准备。五日后,踏破蛮夷营地。”
各首领纷纷应和,心中据都一松,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不用在这鸟地方窝着了。军中纷纷各自做好了大战的准备,这一站结束,他们大概就可以回家了。
那边蛮夷大长老接到了消息则是轻蔑一笑,对小族长道“真是天助我蛮夷,公主的父亲将于四天后抵达。”
小族长们闻言长松了口气,既是叶酋将军能赶道,想必这场大战鲜卑将没有任何胜算。
婉婷这日躺在床上,总觉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明明外面还稍凉,她却感觉心口像是有把火在烧一般。婉婷摸了摸肚子,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她最终还是坐了起来“柳枝,柳枝?”
睡在塌下的柳枝忙起来披了衣“在呢,夫人可是渴了?还是想要如厕?”
筱筱摸索着抓紧了柳枝的手“柳枝,我心里好难受,你说将军他是不是出事了?”
柳枝忙紧紧握住婉婷的手“夫人莫胡思乱想,将军身边有那么多人呢,不会有事的。再说就连□□也不是战胜不了咱们将军,不会有事的。”将军是她和小姐在秦府唯一的依靠,万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柳枝脱了鞋,上床轻轻揽住婉婷。希望这样能让她快快睡着,夜晚最容易勾起人的悲伤难过,这对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是万万要不得的。
然而还没等婉婷睡着,那床板就时不时的抖了一下。婉婷大惊“柳枝,柳枝,床,床在抖!”
柳枝忍住手上传来的刺痛感,安慰道“小姐,我这就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你就在床上,那儿都不要去,我马上回来,好不好?”
婉婷忍住强烈的不安,点了点头。柳枝忙下床披了衣服出了门,府外也有三两个丫头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地龙翻身也不是这样的。
就在人心惶惶时,那守城的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见了人就说“快收拾东西走,是象,蛮夷人带来了大象。”
柳枝没见过大象,但见那小厮眼里遮挡不住的惊恐,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忙赶了回去扶起了婉婷,道“小姐,咱们赶紧走。城墙上的说蛮夷人带来了象,想必这抖动就是那大象引起的。”
不得不说柳枝的理智与聪明,在别的丫头纷纷收拾金银细软时她替婉婷穿了鞋,扶了婉婷就去找了老张头。
婉婷忙道“还有夫人和老夫人”
柳枝忙道“哎呦,我的夫人欸,这个时候你只要管好肚子里的小公子就好,莫管别人的死活。”
那马车夫老张头平时受过婉婷的恩惠,也劝道“大少夫人快走吧,自然会有人管夫人和老夫人。若是老夫人来了,想来不会让你坐这辆马车。”那老张头的妻子带着媳妇孙子回村里了,儿子早就跟着将军战死,故而唯一的牵挂就是这善良的大少夫人。
婉婷咬了咬牙上了车,府里只有五辆马车,夫人不会没有马车坐的。老张头见他们坐好了,一扬鞭,那马车就飞驰没入了夜色中。
府里的人大多没见过大象,赖着将军留下的兵和坚固的城墙,竟还有人乘乱去偷东西。一时间,府里的喝骂声,东西绊倒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直至一声悠长的象鸣仿若近在咫尺,那混乱方才停歇了半刻。府里的人慌乱了。
那声声直冲云霄的越来越近的象鸣如同死亡进攻的号角,让河州城的人红了眼。有的人家推了板车,板车上有粮食和老人孩子。富贵的人家坐了马车,马车后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金银。也有穷困的,背着大袋的货物,妇人抱着怀里并无惊恐的孩子,紧张的跟在自家男人的身后。
那本就只剩下半城的人堵在了府城的出口,刘松林忙对马车内的老夫人道“老祖宗,堵住了。”
马车内闭目安神的老太太眼也不睁道“告诉守城的官兵,堵在我马车前的贱民,一个不留,统统杀掉。”
刘松林点头,领命去找了守城的官兵。那年亲的士兵一愣,忙道“这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