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宁看见麻雀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个盛着深棕色汤水的碗,入鼻一股浓浓的药味。
馨宁转头看着一直躺在床上的祁修远,皱眉问道:“你病了?”
祁修远眨眨眼道:“一点小问题。”
麻雀道:“少夫人,世子骗你的。世子才不是生病了,是受了严重的刀伤。”
祁修远似笑非笑道:“麻雀,最近很闲?”
麻雀急忙把药放在长案上道:“少夫人,世子的药交给您了。小的先下去忙别的了,最近的氏真是多呢。”
麻雀迈着匆忙的脚步出去了。
馨宁皱着眉看着那碗汤药,祁修远平躺在那垂眸,屋子里寂静无声。
馨宁率先打破沉默,“伤了哪里?大夫看过了吗?”
祁修远看着馨宁道:“肩胛骨处,被一刀贯穿。昨夜已经招了大夫来看过,并无大碍。”
馨宁听着就觉得心惊胆颤,去端起长案上的药,给祁修远送去,“先喝药吧。药太凉药效就不好了。”
祁修远不动,面有难色,“你先放那吧,我等会儿再喝。”
“怎么了?可是伤了手臂动不了?”两只肩膀都伤了?
“不,比没有。只是我上身没穿衣服。”
“所以?”他不可能是害羞。
祁修远垂眸,低落道:“我只是怕吓着你。你最不爱我身上的疤痕。”
馨宁不语。是啊,他们夫妻第一次行房时,她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吓得她连声骂他是个怪物。
“世子,请原谅妾身以前的无知。如今,妾身以为世子身上的每一个疤痕那都是每一场战斗的印记。”
祁修远挑眉盯着馨宁一会儿,突然笑道:“夫人果真博学,在下这才明白如何说甜言蜜语最讨人欢心。”
馨宁默然的望着祁修远,本来愧疚的心绪,被他这几句话冲淡了不少。
“我可真起来了?”
馨宁不语。
祁修远自嘲的笑笑坐起身来,薄被对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祁修远缠着白布的左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依然有几道交错的疤痕。
祁修远见馨宁不语,自嘲道:“还是被我的勋章吓到了吧?”
“并没有,我只是在想世子受这些伤的时候会不会痛的叫出来。”馨宁把药递到祁修远手上。
祁修远一饮而尽,皱着眉头道:“太苦了。”
馨宁弯了弯嘴角,转身又给他倒了杯水。
祁修远把茶杯递回给馨宁,“麻烦夫人再倒一杯。”
馨宁又倒了两杯给他端去。祁修远爱吃甜食,应当是吃不了苦味的。
祁修远喝完躺下,双眼亮静静地看着馨宁。手往床边一拍,“夫人请坐。”
馨宁犹豫了一下坐下,这屋里除了这张床实在没有地方可坐。
馨宁抬起下颌,斜眼瞅着躺着的祁修远,“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昨夜快子时回来的。”
子时?“太夫人是知道的吧?”难怪夏蝉说昨夜子时,康寿园突然灯火通明。
“嗯,张善看我受伤了,派人告诉了祖母。倒劳烦了祖母一宿,又找大夫重新包扎,又是做早膳的”
馨宁垂头抠着手指,他受伤了,下人们宁远去找年过半百的祖母,也不来禀报给她这个妻子。“难怪祖母早上遣李妈妈给我送了早膳,原来她老人家累了一宿。为什么不派人告知我?”
祁修远望着馨宁,“阿宁,我受伤了你会担心吗?”
馨宁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担心他,只是觉得这事应该告诉她,她也可以照顾他的。
思及此,馨宁转眸望着祁修远道:“世子,跟我回和顺院去吧,妾身也能照顾你。”
祁修远摇摇头道:“不了,我最近就住在这里。”回去换药、煎药什么的麻烦,他不想她太劳累了。
馨宁黯然,这时候,就看出来了。他果然还是没有真的原谅她以前对她的伤害吧。也是,以前自己那么可恨。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是王太夫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色绸袍的中年男人。
“祖母。”馨宁站起来行礼。
王太夫人拉着馨宁的手,走到床前对着祁修远道:“你媳妇一番美意,让你搬回去照顾你。你倒是闹什么?张善。”
“太夫人。”原来穿灰色绸袍的人就是张善。
“看世子有什么收拾的,午饭前连世子一道送去和顺院。”太夫人发布指令。
张善看了一眼无力挣扎的主子,“是,太夫人。”
王太夫人对馨宁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不爱惜自己,肩头被捅了个洞啊,就让麻雀随便撒了点创伤药草草扎了一下了事。不是我坚持连夜叫了大夫来,那伤口就要化脓了。”
“孙媳妇,远儿我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这一宿未睡确实这会儿有些乏了。”
馨宁愧疚道:“是馨宁不孝,竟还害的太夫人忙了一宿。”
王太夫人笑道:“不怪你,都是这小子不让我给你说。所以我早上特意让李妈妈给你送了早膳提醒你,我真怕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还好你看了那些甜食就知道修远回来了。我特意交代看门的小厮,你来了就快来给我说,我好放心。”
馨宁嘴角微搐,柔声道:“孙媳愚钝,让太夫人费心了。”难怪那小厮见了她撒腿就跑,原来是通风报信啊。
王太夫人笑道:“还记得我昨日在马车上和你说的吗?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修远,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