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野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提起雷格斯,将他像一根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只两下就把安慕斯抽落楼下。罗伯特兄弟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下从百米坠落就算不死也必定废掉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扭转了局势。他今天情绪大起大落,着实有些承受不了。
这时,那人向着飞车看过来,那一双眼睛冰冷锐利,刺得竹野介如针芒在背。他的重机枪根本没法锁定对方,徒劳地喷吐着子弹。
那人拖着雷格斯的身体向飞车冲来。虽然只有一人,却让竹野介有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无力感。
“快拉升高度!”竹野介急切地喊着。
驾驶员光子无需他提醒,已经提着方向盘一边拉升高度,一边脱离了大楼楼顶。
真是个伶俐的姑娘,竹野介心里松了口气。刚才为了瞄准射击,飞车特意飞得比较低,一味拉升高度并不是上策。他看了眼脚下,飞车已经悬在高楼之间,脚下是百米多深的街道。料想那小子也不敢跳过来—
光子是个不错的姑娘,身手了得,更可贵的是临危不乱,应变得当。回头应该提拔她成为副队。竹野介这么想着,见那人已经追到了楼顶边缘,却毫不迟疑,高高跃起—
这一跃就跨越了二十米距离,直接向着飞车撞来。那人将雷格斯抡起,向举着一只撞锤,从上而下如泰山压顶砸下。
“砰!”这一击抽在飞车顶棚。合金框架在这一抽之下立即凹陷,飞车本就不太稳当,在这一抽之下向着立即倒飞十余米,撞在对面建筑的侧墙上,直接镶入了墙体。光子在这次碰撞中被钢筋刺穿胸口,已经化作白光,被送进了养魂舱。
车身向下倾斜,似乎有坠落的风险,竹野赶紧丢开重机枪,在车身中一跃抓住了建筑破损的边缘。他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了性命。
那个莽夫竟然鲁莽到了这种程度!那一记猛砸击毁了飞车,他们两人在半空中无法借力,估计也要坠下街道吧?从一百余米的高空落下,就算是绿级神念师也得玩完。这么想着,竹野抓住边沿让自己转过身来,他要目睹那疯子的灭亡。
这一看,竹野立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在半空中,那杀神把雷格斯垫在脚下,在他身上猛力一蹬—雷格斯被蹬得加速往街区坠落,而那杀神却借着反作用力向自己掠来!竹野听到了脊椎折断的声音,雷格斯算是没救了。必须做点什么!竹野抓紧双手,在半空中收腰抬腿,想要踢飞那人。
他看到了轻蔑的狞笑。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他的挣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人已经扑向他的身体,带着他杂碎玻璃幕墙,翻滚着进入大厦内部。不等他从冲击中回过神来,手脚已经被制住,嘴里也给塞了一团东西。这是怕他自杀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只不过相隔十余秒。但这十余秒无疑是竹野一生中最恐怖的场面。早知这杀神如此厉害,打死他也不会回来报仇了。现在他成了小队里唯一的幸存者,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人故意留他活口,肯定另有目的。
苏彻把竹野介提起,像提起了一串烂肉。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下,他提着此人从玻璃幕墙的缺口处跳下。对方想是担心摔死,从鼻息里发出一串呜呜咽咽的声音。坠落中,苏彻重新施展在方才恶战中领悟的技巧,用意念驱动着身躯,双腿贴着墙面滑行,每坠落一段就踩在一处墙面的突起处,双腿卸去下坠的大部分力道。等到两人坠地,手里的小个子已经吓晕了过去。
提着此人,苏彻拐进了一处阴暗的街道。他在街道中搜寻了片刻,找准一处窨井,揭开井盖跳下。
纽约市的排水系统建得四通八达,完全可以容纳地铁在其中驰骋。盖亚在构建乐土纽约时本无需考虑排水问题,污水在排放端直接用命令强制净化即可。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盖亚最终还是照搬了现世纽约的排水系统,就连污水处理站都完全还原出来。这一举措屡次遭到媒体的抨击,批评项目负责人是忍者神龟脑残粉,“生怕文艺复兴四杰没处安家”。盖亚对此缄默以对,态度十分暧昧。
苏彻提着竹野介在下水道里走了一段,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位置。
苏彻打开随身终端,用手电筒照着竹野介,一只手在他脸上拍打。
“你要干什挪(么)?”竹野介一醒来,就被苏彻塞进一个物件,牙齿没法完全咬合,口齿也变得囫囵起来。他不安地环顾四周,猜想到自己的境遇之后,强作镇定的开口问来。
苏彻扶着竹野介的手,唤出对方的随身终端,将虚拟世界真实度调到最高,然后将随身终端彻底关闭。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我要关于安仁杰的一切消息。他来纽约干什么?有多少手下?其中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对手?他们有什么能力?安仁杰的行动计划是什么?只要你说出足够有价值的消息,我就饶你一命。”
苏彻一边快速讲出自己的目的,一边在手脚麻利地布置着什么。
“木(不)行!”竹野介拒绝地很干脆,“要是让罗爷日导(知道)我出卖同伴,我会死得很惨。”
这一点苏彻早就有所预料。罗星河的恶名在乐土能止小儿夜哭,他惩戒叛徒的手段一定不会太宽容。但这并不是他操心的问题。
“你毕竟在纽约,罗星河要抓你并不能肆无忌惮。说出来,你可能会死,不说的话,立即就会死。该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