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安然无恙地回去。”
“这个声音一边说,我看着岩浆从熔眼中溢出来,向着我来,所过之处,活人尸体兵刃都被焚烧殆尽,甚至连地面也开始塌陷。即便我飞到半空中,仍旧有火柱向着我袭来。”
“‘我知道怎样出去,借给我你的身体,我们两才能活命。’慌乱中这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就像钻进了我的脑中。我的头好痛…”
“我听见那个声音对我说:你放心,我是我,你是你,我不会让你有所察觉,你放心地睡吧。”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醒来之时,我出现在噬血坛外,月师弟你守在旁边。你告诉我,我是自己从魔族杀出来的,但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包括在熔窟中的记忆也模糊不清...我甚至以为是我昏睡时做的梦...”
他边笑边咳嗽了两声:“呵,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现在才记起来...”
“对了,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有时会做噩梦,梦中,我总是在杀人...”
“最初,有好几次,我甚至,甚至梦见了我要对月师弟你下手,我一下惊醒过来。好几次,清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正如梦游一般,正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站着...”
“我告诉师父,他开始也以为我邪灵附体,还将妙天珠赠我,但我一切无恙。再后来许多年,也没有再出过什么事...我本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季听枫咳嗽了两声,心中苦笑。
直到今日,大约是弥留之际,这些梦一桩桩,一件件,才都想起来。
“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里,就开始有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还是魔族在血刃戾气下差点葬身的魔君。”
季听枫又咳嗽了几声,他能够感觉得到,离月天倾囊而出地给他灌入灵力,但他的身体如一个巨大的漏洞,刚灌入就消失于无形。
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师弟,你不用再浪费灵力了。”
“正邪两不容,”季听枫喃喃道,“更何况还是在同一具身体里。”
正说道此时,岳不玄从殿外匆匆进来。刚刚他喝过季听枫和何云娇敬的酒后,便离开了殿内。
看见季听枫这个模样,他加快了脚步。
季听枫拖住岳不玄的袖子:“师父,别管我,你带他们,去将天琼宗,的阵给解开...不然…就快…”
岳不玄拿出丹药用灵力让他服下:“放心,我已安排妥当,虽还需时日完全瓦解,但总算暂时稳住了。”
昨日,离月天便将此事告知了岳不玄,两人彻夜商讨。今日岳不玄只在敬酒之时来到,便出去继续安排,将这里暂时交给了离月天,没想到回来时,这里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
季听枫:“师父,我做了好多错事,你杀了我吧...”
岳不玄没有动。
他偏了偏头,看向虞南:“‘我’早趁虞南不注意,在你身上下了咒术,只要,只要你的剑一沾上魔血,就能,就能控,在婚礼上出手...”
“季长老,你别说了。”虞南很难过,“这些不是你做的,也不是你的错。”
季听枫摇摇头:“魔族圣女也是在‘我’的命令下来到天琼宗,还有…天琼宗的所有密探,几乎都是…咳咳咳…”
之前,这些事要么完全不知情,要么如梦境一般,让他迷迷糊糊地记得不清晰。当然,偶尔也会有他发现这些梦境竟与真实如出一辙的时候,但他还未查清楚,就已经忘记。
但近年来,这些梦越来越多,他越来越怕,怕自己的那些梦,变得忽然真实起来。
不想弥留之际,这些做过的事,竟清晰无比地出现在脑中,如同万箭穿在他的心口上。
最后,他停顿了许久,努力地伸手,想拉住离月天的袖子:“师弟,当年你在白云城除魔,让你,让你走火入魔,灭了第五乔家里的人,也是‘我’做的…”
离月天身子僵了一僵。
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了他毕生的心疾。
感觉到离月天的手有些颤抖,季听枫似看到了希望:“月师弟,你动手,杀了我吧!”
“趁着,趁着他的魂识无法与我分离…”
离月天没有动。
“陷害何云娇的也是“我”,蔻长老,你们动手啊!”
蔻相思也没有动。
“杨长老,白长老,你们,动手啊!”
没有一个人肯动手。
“师,师父…”他最后将恳求的目光看向岳不玄。
岳不玄看他良久,眼含悲色:“你别多想,为师会竭尽所能替你解决此事。”
季听枫坚定地摇头。
“他魂识孱弱,百年来攀附着我的魂魄,早已无法与我分离,我死,是能让他消失的最好的办法…再则,我灵脉尽碎,本就活不久了,不如让我早点带他走…”
他的话还未说完,腥红之色再次从他的嘴角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