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来了,乍一听姜婉要生了,赶紧摆手道:“接生老夫可不会,快去请个产婆!”
老大夫说完就要走,那些兵士也不清楚情况,哪里肯放他走?他们如今已经知道她是朝廷命官的正妻,还是前段时间风光过的裴祐,前首辅出事后他这个女婿居然没事,可见背后的靠山有多大,若他的妻子出了事,他们的上司肯定没事,他们这些小兵就会被当做替罪羊了。所以,他们死活不让大夫走,这样万一真有个意外,还能找大夫的麻烦啊。
姜婉肚子疼得厉害,耳边却听到马车外头的争执声,她挣扎着对絮儿道:“絮儿,你请外头的兵大哥帮忙送我们回裴府,再找个脚程快的先去裴府报信,让他们先准备起来。生孩子没那么快的,还有时间,一定还有时间的……”姜婉最后的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絮儿,“还有,将大夫也请上吧,我这不是正常生产,之后或许会有问题,有大夫在总归好一些。”
姜婉脸色苍白,额头疼得冷汗直冒,可还是镇定下来交代絮儿,她的冷静也感染了絮儿,絮儿紧握姜婉的手,一字一句地记下她的吩咐,转头下车一一转述。好歹已经跟在姜婉身边不短时间,姜婉的冷静坚强就算没有学个十成十,总有个三四分,絮儿跟兵士中的头头说明她们这边的意见时条理清晰,那小头目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赶紧照着做了。
马车立刻疾驶而去,絮儿紧握姜婉的手,一叠声地安慰:“夫人,您坚持住……很快就到家了,很快就到家了……”
马车行到半路,刚好跟听到消息赶来的裴祐迎面遇上,他立刻拦住了马车,絮儿听到裴祐的声音,赶紧出来确认他的身份,让他上车,马车继续前行。
看到软垫子上耳边头发全都湿透了的姜婉,裴祐心脏猛地一缩,急忙握住了她的手。
姜婉睁开眼,看到裴祐,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安心的笑容:“裴祐……我……我努力了,我活下来了……”
裴祐紧紧握住姜婉的手,她的手冰凉,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捂着,低头在她耳边颤声道:“我知道,婉婉,婉婉……不要丢下我,婉婉……”
“我……我不会的……”姜婉道,“我们会长长……久久的……我们一定能白头偕老的……”
她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裴祐心里一跳,连忙查看她的呼吸,见她依然顽强地保持着呼吸,这才稍稍一松。
“婉婉……婉婉……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他轻轻搂着她,喃喃道。他的眼中只剩下仓皇不定的茫然,和对未知结局的恐惧。
马车到达裴府,早已等着的裴府家人抬了个门板做成的简易担架过来,将姜婉抬进府内房间,路上她又疼醒了过来,好在产婆已经到位,将无关人员赶出去之后,开始接生。
姜婉抓住徐凤姑的手,忍着剧痛听产婆的呼气吸气,用力放松。一两个月前她就感觉到了胎动,她的孩子不知是踹还是打着子宫壁,她想,那是它在跟她这个未曾谋面的母亲问好。她早已在心中千百遍描摹出它的模样,它的性格,每一次对它的爱就更深一分。所以,她不要它出事,她要它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浪费力气,姜婉咬住了一块布,尽量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下体。产婆时不时会为姜婉汇报进程激励她,比如说已经看到头了,再比如说脖子也已经露出来了。
姜婉一直没叫,外头就有点慌了,裴祐看着姜福年,惶惶然地问道:“爹,里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会不会有事……”
姜福年想了想说道:“你娘当年生婉婉的时候也没叫出声来,婉婉生下来也是没病没灾的,你别多想。”
从祥云阁赶回来的姜谷道:“姐夫,你莫慌,姐姐会没事的!”他如今说话已经跟个小大人似的了。
连裴玉莲也怯生生地说道:“哥哥,嫂嫂肯定不会有事的。”
有了岳父妹妹和小舅子的安慰,裴祐的心情稍定,双眼却紧张地看着产房,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爹,我……我能不能进去看着婉婉生?”
在外头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太折磨人了。
“没听说过男人进产房的,你就别瞎折腾了。”姜福年摇摇头。
裴祐失望地哦了一声,视线不肯挪开,脑子里想着婉婉在里头受的罪,就觉得心疼得恨不得以己身代之。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突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外头等着的人精神一振,就见房门打开,产婆抱着小小的一团走了出来:“恭喜老爷,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裴祐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他急忙冲上去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皱巴巴小小的一团,正张大嘴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还对母体有所留恋。姜福年伸手过来要抱自己的小外孙女,裴祐便顺势给了他,快步走进屋内。
姜婉已经全身无力,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湿透了。徐凤姑和絮儿打算给她换地方换衣裳,姜婉制止了她们,说再等一个时辰看看,也让絮儿再将门外的大夫留个一会儿,她生的时候没出事,产后可能也会有情况。她记得曾经就看到新闻说,一个孕妇顺利生产后几小时内得了羊水栓塞,没救回来。
当然了,在现代社会救回来几率都很低的病,在这医术落后的古代,她要真倒霉碰上了,毫无疑问并无回天之力,只能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