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时辰后,丹药失效,而他所处地方空气之中的螣蛇妖毒浓度达到三分,恐怕不出半日,他便也会与三千年前的南萤一样,魂飞魄散寂灭在这天地之间。
虽然他并不怕死,可他不愿就这样死。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凌肃霜离开已经有一日了,若南宿他们在收到他的信笺就立即出发的话,现在应当时已经和南宿几人会和了。
季流火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先在原地停留半日,好好休息休息,等到天色稍稍晚些的时候,他再借着夜色去探一探银月城。
夜幕很快便就降临了,而此时季流火也已经休息得差不多,那些积攒在他体内中的螣蛇妖毒,也已经被他用一种奇异的方法暂时压制住了。
只是这个方法,却也同样带着风险。
此举只能将他体内现有的毒素暂且压制住,且时间也并不会超过两日。两日后,若是没有什么方法替他解去那些毒素,那么这些毒便会在两日后双倍的发作。
事急从权,这是季流火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在将那些毒素压制住后,季流火便赶忙将装在小瓷瓶之中的那半颗药丸吃了下去,随后朝着银月城的方向飞身而去。
可惜的是,季流火并没有能够进入银月城之中,而是只能够待在银月城外不远处的林子里,便再不敢往前靠近半步。
他此时所待的地方,空气中的螣蛇妖毒的毒性已达五分,只是其中的浓度并不高。可再往前,那空气中所凝聚的毒素浓度便就比较高了,只要在其中带上半个时辰,那毒素便定然能够侵入脏腑,攒至五分。
季流火斜靠着一颗胡杨树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吸着气。
此时已近拂晓,借着还不大的天光,季流火已将那银月城的外头观察了个遍。
大理石的城墙砌得极高,却并未能隔绝掉城中的喧闹。虽然如今方才天亮,可城中却已是人声鼎沸。
往来的车马声,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悉数交织在了一处,构成了一副太平盛世的曲歌。
若非这氤氲不散的浓郁的螣蛇妖毒,若非他心中早已有了推断,他险些也又要以为,距他不远处的银月城,不过是一座热闹而又繁华的城镇了。
螣蛇妖毒吞人魂魄夺人体躯,果真不虚其名。
只是可惜,他终究不能进去一探其景了。
那半颗药丸早已失了药效,他又因着急于赶路而气息不稳,不觉间便就使得体内的螣蛇妖毒积累到了四分。
所以他现在只能待在原地,紧闭全身感官以此来减少螣蛇妖毒的吸入,他只需再撑三个时辰左右,便就能等到凌肃霜带防毒的药丸回来。
季流火盘着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开始暗自运转自身的灵力和气机。
无论如何,这三个时辰,他都必须得撑下去。
而另一边,凌肃霜和韶玉归竟在胡杨林外,遇见了就好在此的狸之,还有万妖山的六位大长老。
“主人寂灭之前曾算到过自己将有一劫,也算到了会有今日一事,特地嘱我等在此相候,助两位神君一力。”狸之说着话时极其恭敬。他单膝跪地,用右手捂着心口,微微垂着头看着地面,面上毫无多余的神色。
与他一同前来的六位妖族大长老亦是如此跪在地上,一个个虽然都没有开口,可面上的恭敬和忠诚却毫无掺假。
凌肃霜打量了跪在地上的七妖一眼,心中虽是惊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何以为证?”
“紫愉。”狸之不紧不慢道,“这世上的所有巧合,其实都不过是有心者的计谋罢了。主人知晓能够诛杀螣蛇虚浊的法宝,那将那法宝交到我手中,托请我在关键时刻,将那法宝交给两位神君。”
狸之顿了顿,抬起头来,直视着凌肃霜一字一句道:“而紫愉,便就是神君当年所寻到的法宝。”
“所以,这就是为何你会照料紫愉这么多年,还有紫愉为何会和阿萤那般相似的原因,是吗?”凌肃霜死死咬住下唇,拼命维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所以其实紫愉从来都不是南萤,她只是南萤所布下的一颗棋子,是吗?”
“是。”
凌肃霜后退了一步,闭上眼伸手胡乱揉着太阳穴,总算才让自己的语气稍稍平缓一些:“这么好的棋子,当年她为什么不留给自己用!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替她用!”
狸之垂了垂眼,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却只是答出了两个字:“不知。”
凌肃霜紧握双拳长长呼了口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如此,那走吧。”
凌肃霜说完便拉上韶玉归,头也不回地朝着胡杨林之中走了进去。
狸之与着那六位妖族大长老见状,也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胡杨林虽大,但好在一行人都在进入后不久,便都吃下南萤之前托韶玉归所炼制的药丸,所以这林中的螣蛇妖毒,无论浓薄,于他们而言都毫无妨碍。
韶玉归所炼制的这些药丸,和南萤之前在玉泉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