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个妖,事成的话,你不用那么辛苦摆摊,我直接给你五十两银子。”
四
五十两银子,足可以买间屋子了,这是千年难遇的大买卖。虽然见钱眼开,但伍五五还是稍微留了个心眼,又问了问:“哪里有妖?”
叶筱筱迅速答道:“我暂住的府上,有妖。”
原来,叶筱筱搬来顺府的亲戚家借住,亲戚也将她奉为上宾,特地将家中早年已逝的家主屋子腾出来给她住。那屋子宽敞透亮,涂料中还混有香料,一年四季都是香气萦绕,楼阁上还能瞭望整个顺府的光景,美不胜收。
但不知怎么的,叶筱筱就是睡不安稳,昨晚她又从梦中惊醒,竟听到了“砰砰”的怪声。她翻个身还想再入眠,却看见正对着床的墙上映射着巨大的阴影,那阴影粗如木桩,还迎风不断扭动,样子竟酷似一条巨蛇。
“不仅仅是这样,”叶筱筱描述道,“那巨蛇的双侧,似乎还有如同鸟翼一般的东西,所以我认定那屋中有妖怪。”
伍五五揶揄道:“所以你就喷了一身的雄黄酒?”
叶筱筱脸上薄红:“不都蛇怕雄黄吗?”
“那是骗儿的。”
“你才儿。”叶筱筱皱眉问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啊,大师?”
清风送爽,吹乱了姑娘额前的散发,还吹红了一张粉扑扑的脸颊,伍五五不敢再和她对上眼,又端起了架子,忙道:“待我考虑周详再答复你。”
叶筱筱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那要多久?妖怪会吃人的。”
伍五五红透了脸,急道:“明日……”
伍五五拿了一钱银子买了一只鸡和一条鲤鱼回家,让娘好酒好菜地摆了一桌,菜才上齐,就听见门栓落地的声音,就知道是爹回来了。
伍五五的爹是个实诚人,上个月的月头撞破了儿子打着算命的名义招摇撞骗的勾当,大发雷霆,用帚柄狠狠打了伍五五一顿,又让他在门外跪了一晚。
那一夜,夜凉如水,伍五五的膝盖痛得没了知觉,这时就听见窗户轱辘响了一响,他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爹的一手还抓着木撑子,面上似还有些狼狈,想来,他应该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爹问他:“腿疼吗?”
伍五五答道:“不知道,没知觉了。”
“你知错了吗?”
“我知道,但我不会改。”
爹气急:“孽障,你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我堂堂师一族,竟干出这等坑蒙拐骗之事,岂不贻笑大方?”
“爹,”伍五五喊了一声,轻声道,“列祖列宗再了不起,也不能给我们肉吃。”
“你、你你……胆大包,好好,就当我从来没你这个儿子!”
于是直到今日,爹都没有再同他上一句话。
听到脚步声,娘搓着手在他耳边:“难得你记得你爹爱吃什么,等下见了你爹,你就敬一杯茶,好好地认个错,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的。”
伍五五点点头,道:“知道了,娘,我不会再惹爹生气了。”
爹拖着一块牌匾走进来,那原本是装在斩妖铺子上的,上面的字早就糊得看不清,但爹没钱去换一块新的,只能拖着,直到今,木头腐烂见了底,终于“哐当”一声掉下来。爹扫了桌子一眼,又看了看笑得一脸殷切的伍五五,冷下脸:“我不吃脏钱换来的东西。”
伍五五禁不起激,一下跳起来:“我赚的钱怎么就脏了?”
爹不屑一顾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火道:“那你倒是,这么多年,你给娘吃过几顿好的?都是烧饼稀饭馒头,你有给她碰过一点儿荤腥吗?”
“你!”爹抡起牌匾就要打下来。
娘急忙拦住他,转身又对伍五五:“五儿!你闭嘴,不是答应了娘要好好认错吗?”
伍五五被拉着坐下来,就见爹冷哼了一声拂袖去了里屋。娘也起身跟过去,大约是在哄着,过了好半晌,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出来,但爹还是绷着脸,显然是怒气未平。
伍五五知道自己有错,立刻听了娘的话,端起一碗茶,低着头;“爹,我知错了。”
到底是亲生骨肉,爹闻言也是微微动容,虽然不动声色,茶却是接过来了,嘴里着:“罢了,往后那些事不要做就是了。”
伍五五见机会不错,立刻就道:“我接了一笔斩妖的买卖,爹、娘,只要事成之后,我定不再骗人。”
娘拍着他的手夸他长进,爹则问道:“真是斩妖?”
“千真万确。”伍五五一股脑儿将叶筱筱的事儿全都了,哪知道话越到后来,爹的脸色就难看上一分。
听到最后,爹蹙眉而道:“五儿,这妖斩不得。”
伍五五难以置信:“为何?”
“你别问那么多,总之就是斩不得。”
“是打不过吗?我知道我们伍姓太弱,但若是找其他姓氏的叔叔伯伯帮忙……”
爹将饭碗一放,斩钉截铁道:“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去斩这妖的!”
伍五五也生气了:“五十两银子你竟然不要!?”
爹怒视他:“了半,你还是为了钱财,钱、钱、钱,终有一日,你会为钱财而死!”
伍五五瞪了他一眼,一扔饭碗,摔门而去。
他暗想:这钱你不要,我要!
五
翌日,伍五五偷偷披上了爹的道袍,带上符纸和朱砂笔,独自去了叶宅。
叶筱筱见他只带了这些,还有些担忧地问道:“真的没问题吗?”
伍五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