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夜晚的那种黑,在夜晚她也是可以看清一切的。
这是朱君阳上衣的颜色。
今天她穿了一件很禁欲的黑色衬衫。
她被朱君阳摁在怀里,眼前是黑色的陈山布料和黑色的纽扣,鼻尖是大佬身上特有的清冷味道。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只快要被夹断气的小羊羔。
可惜夏玉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看它了。
朱君阳把她护在了怀里。
夏玉的眼眶开始泛红。
她也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其他什么的,就是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是难过;是开心、是快意、是千万种情绪揉杂在一起的复杂。
她闭上了双眼,忽略那飞ji-an的血液腐蚀布料的声音,非常安心地让自己靠在了朱君阳的胸膛上,还用脸蹭了蹭大佬的胸。
朱君阳一脚就把她踹了出去。
夏玉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满脸懵逼地抱着小羊羔撞在了车厢上,然后再一次摔在地上。
她虚弱地呻·吟出声:“你干嘛啊……这不是你先动的手吗?”
朱君阳把被腐蚀得破破烂烂的黑布抚平,叠了又叠,最后将它变成一个看起来正常人根本就做不到的小手帕,放进了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夏玉面前,单膝蹲下,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什么地方都敢蹭,嗯?”
夏玉被迫仰着头看她,不舒服地扭动了两下:“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
朱君阳扳着她的脑袋晃了三四下,成功地把她晃晕了。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谲地笑,凑近了女孩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是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喜欢女人啊……”
夏玉愣住了,朱君阳也没松手,保持着这个动作看着她,小羊羔似乎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缩在一边没敢出声,空气中的氛围凝重得差点让人窒息。
“诶?奇怪了,我怎么感觉这门之前还是开着的呢……”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突然锁上了?”然后是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朱君阳干咳一声,松开了手。
夏玉也爬了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尴尬地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哈哈哈,大佬不愧是大佬,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给我和小羊羊报了仇。”
朱君阳也没提刚才的事,她的目光从小羊羔的全身扫过,冷声道:“这不是羊。”
“嗯?”夏玉抱着小羊羔的两只蹄子把它举了起来,放在自己面前和眼睛保持同一水平线,仔细地开始观察它的身体结构。
小羊羔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
这家伙脑袋长得挺像是一只羊的,还是山羊——它头上有两只短短的小角,脸上还有很显年龄的山羊胡子。
它有短短的腿,尖利的爪子,纯黑色的r_ou_垫,从身体上更像是诸如更像是诸如老虎猎豹或者狮子之类猫科动物。
还有它的性别……
夏玉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抓着她的右前腿,用骷髅似的右手把它的后腿掰开,想要看清楚它的性别。
小羊羔明白了她的企图,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夏玉一个不注意被它踢了一脚,松开了手,小家伙立刻以逃命的速度蹿到朱君阳身后,对她怒目而视。
“看看还不行……”夏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它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不过它身上的气息很正常,不是什么凶兽,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抓住还运上了火车……”朱君阳道。
夏玉拄着下巴做思考状。
拄了没几秒,她就想起来这是被朱君阳抬过的地方,这只爪子顿时变得拿下去不是,不拿下去也不是,尴尬极了。
索性朱君阳并没有看她,她蹲在地上的一小撮灰烬前,用手轻轻地沾了一点一点,放在鼻子边嗅了嗅,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一股恶心的御鬼师味儿……”
恶心?御鬼师?
朱君阳不就是御鬼师吗?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自己?或者是在形容同行?
夏玉也走过去学着朱君阳的动作闻了闻,却什么味道也没闻到。
朱君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闻了,跟只小狗似的。那锁头上被人用心头血下了禁制,锁头被我毁了,那人现在差不多也半死不活了。”
夏玉举手欢呼:“谢谢大佬!大佬威武霸气!”
朱君阳干咳一声:“我是说,这只羊不羊猫不猫的东西你记得抱走,咱们下一站直接下车。”
“哦哦。”夏玉把不情不愿的小家伙抓回怀里,率先从门里穿出去。
货车厢里黑洞洞的,冷不丁一出来还有点不适应光线,她用手挡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这只爪子已经没办法挡光了。
朱君阳贴了张幻符在货车厢门上,把一切恢复成原样,然后毁去了上面属于她的记号。
她的行李全都背在了身上,这会儿索性也不回原本的位置。
乘客车厢上面的符被她揭下来揣进了裤子口袋。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她看着夏玉蹦蹦跳跳跑远的身影,再次点燃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