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柳老夫人听着萧元竺的话,忍不住愣了愣,就看见萧元竺挣脱了她的手,然后将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掌放在碳盆上方,手指映衬着碳盆里的火光,隐隐有些发红。
柳老夫人嘴唇轻抿,开口幽幽道:“殿下可是在怪我们与襄王的事情?”
萧元竺垂眸看着掌心,没有说话。
柳老夫人见状眉心紧蹙,开口说道:“殿下怎得这般糊涂,郑国公府辅佐你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何曾对你有过二心,你该知道我和国公爷的心思,殿下于我们来说,即是主子,又是亲人,我们绝不会背叛殿下,投向别人。”
“那襄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们这些年暗中做的事情,知道了我们手中藏着的势力,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拉拢郑国公府,弦儿糊涂,为了个女人着了道,才会被襄王拿捏在手,而襄王所做的这些事情,不过就是想要告诉世人,他与我们郑国公府亲近,我们郑国公府靠向了他,可是事实如何,殿下难道不清楚吗?”
“无论是我,还是国公爷,我们与殿下早就荣辱一体,我们绝不会辅佐旁人,殿下这般聪慧,难道也被这些事情蒙蔽了吗?”
萧元竺听着柳老夫人的话笑了笑,他当然不会被人蒙蔽,更不会被萧闵远表现出来的跟郑国公府的亲近而迷惑,他从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他和温家,和郑国公府早就已经绑在了一起。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温家都只能选择他,也必须选择他,哪怕他们有别的心思,亦或是真的想要拿他当踏脚石,来成全他们的野心,温正宏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跟别的皇子亲近,所以如今的事情,不过是萧闵远一厢情愿而已。
可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那神仙草是假的?
还是他们以毒害他,想要将他变成傀儡是假的?
他的确是从没有希冀过,这世上能有人真心待他,可是真的当唯一一处温软之地,也染上了世俗算计,染上了不堪阴霾之时,他凭什么不能……毁了它?
萧元竺弯了弯手指,像是想要抓住炭火的温暖:“老夫人过虑了,我与温家早是一体,若不是有您和国公爷,我早就已经死了,又何来的今日?”
“您与国公爷对我的恩德,我铭记于心,厚报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对你们生出怀疑之心?”
柳老夫人听着萧元竺的话,看着他脸上一如之前的神情,却半点都没有放松,只是皱眉看着萧元竺。
萧元竺温声道:“襄王的事情其实我早就已经知晓,无论是他替温大哥还清那四万两的欠债,还是后来他将温大哥接到了别院,甚至为难国公夫人,为的都只是想要逼国公爷就范罢了,国公爷不是蠢人,他如果真的有心想要投靠襄王,为襄王举事,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暴露出和襄王的关系来?”
“温家以前的事情别人不知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父皇有多忌惮郑国公府,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时候投靠襄王,掺合进夺嫡之战里,无疑是把郑国公府和温家送上绝路。”
“国公爷不会这么愚蠢,老夫人您也断不会同意让他这么做的。”
柳老夫人听到萧元竺的这番话,才算是相信了,他真的没有因为襄王而对他们生出嫌隙的事情来,她忍不住皱眉说道:“既然你知道此事和我们无关,你为何会让尹家老二替了吴兴的差事?”
萧元竺对着她说道:“吴兴在入兵部之前,曾带兵去庆兰剿匪,当时他与地方流寇勾结,获取大量钱财,进而谎报军功欺上瞒下,以钱财疏通得了个昭信校尉的职。”
“老夫人可知道那武库清吏司与兵库司之间的关系,入了武库清吏司,就相当于半个兵库司的人,这朝中上下,谁不盯着这个位置?吴兴谋的虽然只是个五品郎中之职,可如果要入职,兵部上下,乃至掌握兵库司的镇远侯世子定会清查吴兴所有的过往。吴兴当年在庆兰的那些事情做的并不算隐秘,如果有人诚心清算,败露是早晚的事情,一旦被查了出来,别说是兵部郎中,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我知道吴兴与国公爷有姻亲,他入兵部的事情更是国公爷一手促成,可是如果他出了事,老夫人觉得,吴家倒霉,国公爷可还能置身事外?”
柳老夫人只知道那吴兴是吴氏的亲戚,却从来不知道他还干过这种混账事情,此时听着萧元竺的话,她脸色忍不住有些难看,心里更是对温正宏选人的眼光生出了不满。
萧元竺继续说道:“吴兴根本不适合入兵部郎中的职,与其让他留着成为隐患,倒不如让尹家的取而代之,总好过吴兴的事情败露之后,那位置便宜了旁人。”
说完后,萧元竺看着柳老夫人说道:“此事我原是想要与国公爷商议,可是这几日襄王那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父皇本就多疑,已然对此事心生不满,若是再让他察觉我与你们暗中来往,他定不会容我们。”
“我身边的人中,有资历有能力取代吴兴的,也就只有尹家的尹政,开朝后这事便要定下来,我便直接让人替换了他们,老夫人应该不会怪我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