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低应了一声,却没立刻离开。
仇嬷嬷皱眉:“怎么了?”
“主子,那温家眼下正乱着,吴氏和柳净仪闹得不可开交,温正宏又被赶出了朝堂,这个时候见他…”
红影迟疑,温正宏连郑国公府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主子这个时候见他,会不会反招麻烦上身?
“怎么还乱着,襄王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
“不是襄王,而是那温禄弦…”
红影低声将温禄弦和冯妍的纠葛,还有冯妍身怀有孕住进郑国公府,挑唆吴氏和柳净仪对上的事情说了一次。
等到说完之后,红影才低声道:“先前温正宏派人劫杀吴兴的事情本就惹怒了吴家,吴世军让人劫了西疆那批药材,为此还险些和温家翻了脸,后来就算温家有意安抚,两家之间的关系却仍旧岌岌可危。”
“那冯妍携子去了郑国公府之后,柳净仪顾忌先前的事情有意将其打杀,温禄弦却被诊断出来无法再有子嗣,吴氏眼下将冯妍肚子里那孩子当成了府中的独苗,生怕柳净仪会下毒手,不仅亲自将冯妍放在了身边照看,还从吴家带了人手回郑国公府与柳净仪对峙,两人几乎反目成仇。”
仇嬷嬷抬头:“那温正宏呢?”
红影:“温正宏怕也是在意那个孩子的,柳净仪原是想要将冯妍看管起来,待她生产之后去母留子,可是那冯妍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让温正宏以为柳净仪连那孩子也不要,如今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但是暗地里温正宏和柳净仪之间也已经起了嫌隙。”
“他之前去找过八皇子,想与他商量吴世军的事情,只是八皇子病重在床没与他相见,后来他便去了朝云巷,吴家的那些人还是他亲自放入府中的…”
这段时间郑国公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没有一件是好的,听说郑国公府里的大夫就没离开过。
不是冯妍闹着肚子疼,就是柳净仪接二连三的被气晕,整个郑国公府都闹得鸡飞狗跳,没一日安宁。
仇嬷嬷听到红影的话,直接掐断了手里的石榴花,那汁液染红了掌心。
“这些糊涂东西,眼下是什么时候,竟还闹出这等乱子。”
温正宏也真是越来越没脑子,那冯妍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尚且都还不知道,他居然就能为了这个乱了分寸,还跟柳净仪起了争执,他与吴家之间既有了嫌隙,怎还敢放吴家的人入府,难道就以为吴家真不敢将他如何?
再说子嗣,就算没了冯妍那腹中的孩子又能怎样,温禄弦不能生了,难道连温正宏也不能生了?他还年不过四十,只要他还在,只要郑国公府还在,他要多少儿子孙子会没有?
如果郑国公府没了,温家倒了,永贞帝必会对他们斩草除根,他以为就算那冯妍生出来孩子,他就能护得住?!
红影能感觉到仇嬷嬷身上的怒意,低垂着头站在一旁,等过了片刻之后才低声问道:“那主子可还要见温正宏?”
仇嬷嬷扔掉了被掐断的石榴花:“不必了,连自己府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这个时候也只能给我添乱。”
“让人盯紧了冯蕲州,看能否想办法混接触到麻玉杰,看看冯蕲州到底想做什么。”
红影连忙低声道:“是。”
……
冯乔离了京城之后,便和邵思童,廖宜欢一起朝着河福郡走,等过了冶河,彻底离开京城范围之后,廖宜欢就如同出了笼的小鸟一样,策马撒欢恨不能放声高歌。
几人目标虽然是河福郡,却也没急着赶路,邵思童是得知冯乔第一次离开京城,怕她年幼思乡,所以每到一处城镇就停留大半日,让廖宜欢带着冯乔玩闹吃喝,一是怕冯乔身子受不住,二也是缓解她思念冯蕲州的心思。
廖宜欢对这事自然是双手赞成,带着冯乔吃吃喝喝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而冯乔隐约也明白邵思童的心意,再加上她本也有别的打算,便也没拒绝。
这一日一行人行至一处名叫邱里的地方,翁家的商行和这里的几户商家有生意来往,邵思童前去拜访,而廖宜欢则是听说这里有户卤味远近驰名,拉着冯乔兴冲冲的要去尝鲜。
离了京城,廖宜欢便一直是男儿装扮,而冯乔也换下了往日常穿的繁复襦裙,身上换上了银丝绣锦的少年男装。她脸蛋白白嫩嫩的,一半长发扎成小圆髻落在头顶,剩下的青丝垂落在身后,若非细瞧,唇红齿白的倒像是个富贵人家出来游玩的小公子。
外面日头正盛,廖宜欢正带着趣儿拉着个小贩问着那卖卤味的人家在哪儿,冯乔懒懒的走在两人身后,伸着小手扇着风。
“小姐可是热了?”
聆玥见她脸颊热的有些泛红,鼻尖也冒出了细汗,在旁忍不住说道:“这日头这么大,要不然小姐就先回客栈去歇歇脚,让宜欢小姐带着趣儿去玩便是。”
冯乔抹了抹汗摇摇头道:“没事,难得出京,总要四处看看才是。”
她上一世被困在京城那么多年,几乎连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世界只有以往的冯府地窖,和后来挣脱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