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孙氏张扬跋扈的样子,现在猛的看她蓬头垢面,衣服也不再是之前她们在老宅的时候每天穿的没有补丁的半旧衣服,现在的孙氏就像跟以前的她们掉了个儿一样。
如今一身补丁盖补丁的洗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秋天了还是一身单衣,她身后的夏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从进到屋子,夏岚就没看见他抬头。
看到这些,夏岚叹口气,山水轮流转,想不到以前那样尖锐的孙氏,如今也会落得如此。本来准备的一肚子话,也说不出口了。
王氏坐在一旁,心生不忍,但想到夏岚这次所遭的罪,如果不是褚景矅及时相救,恐怕这会儿哭的人就该是她了。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泥性,这次的事情,老宅的人做的实在是太伤人心,绕是平时心软的王氏现在也对老宅的人也打心里绝望。
如今看到孙氏除了几分心酸不忍以外,已再无别的想法。
夏岚也是自己捧在心尖上疼的姑娘,孙氏心疼夏军没了父亲,可至始至终她有没有想过夏岚一个姑娘遭此大难,以后谁家还会上门求娶。
王氏坐在上首,夏岚就坐在她手下,孙氏不说话,两人也不约而同的都没开口。
最终孙氏熬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堂中,刚消停的哭声又起来,“大嫂看在二郎是大哥亲兄弟的份上,饶了他这回吧,军军还小,可怜可怜他小小年纪不能没有父亲,大嫂……”
说着拉身后的夏军上前下跪,不过夏军虽然看着内敛了不少,却硬性的很,抿着嘴倔强的站在那里。
孙氏这次是下了决心来求情的,看夏军不听话,使劲一扯把他扯了一个踉跄,即使这样,夏军仍是手扶地稳住身子,就是不跪。
间或抬头看向夏岚的时候,眼里满是阴狠和不服气。
夏岚一点都不意外,这次要不是自己拿捏着夏老二,说不定,他们一家在背地里怎么诅咒她呢。
这样也好,知道他们还是原来的德行,倒省的她心软为难了。
最终夏军也没有跪下,任由孙氏一人跪在地上哭的人心酸。
真要不知情的,还以为夏岚和王氏是多心狠的主,欺负的他们一家子过不了日子呢。
夏岚听的心烦,奈何,孙氏就没完没了,说了好几声‘别哭了’都不管事,似乎夏岚不松口,她就要这样一直哭下去。
听她话里的意思,夏岚也不知道这件事她参与了没有,不过现在应该是知情了。
说来说去就那几句,可怜可怜夏军,可怜她,还有什么夏老二也是听人唆使才猪油梦心干了这事,让她饶了他这次。
夏岚听的不耐,做了就是做了,哪里这么多话头,不过她倒想听听夏老二是怎么猪油蒙心的,“你倒是说说他是受谁唆使的!”
孙氏这次不装听不见了,吸了吸鼻子,停下哭声,抬起头像有多大仇恨似的,“还能是谁,老宅能起这龌龊心思的除了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夏怀文还有谁。”
夏岚的问话给她起了头,也不用人问,就把知道的一股脑倒出来,“那夏怀文不知从哪听说的周员外公子要娶亲,而且能得一百两彩礼银子,就蹿着夏军爹跟他一起……”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看夏岚阴沉的脸,后面的话含含糊糊的道,“说事成以后给我家五十两银子,谁知道…”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过孙氏觉得这主意不是夏老二出的,他只是受人唆使的,而且把刘氏跟夏怀文商讨怎么夺她家业的事情也兜出来,就想着夏岚能看在她说的这些话的份上,能把夏老二放了。
对于孙氏这样不管不顾的为夏老二说情,夏岚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自从她们分出来以后,孙氏在老宅的状况,夏岚是有耳闻的,孙氏现在也只能替夏老二求情,并不能做到为自己活着,这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但是夏岚缺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这件事你是提前知晓的。”不是疑问。
“我…”孙氏刚才的义愤填膺,顿时瘪了下去,结巴的不知道怎么应。
夏岚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反倒刚才心里起了恻隐的王氏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哆嗦着手指着孙氏,“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算计着我闺女,现在还来求什么情,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平时老实和气的人发起火来那就是真的怒了,王氏这厢说完话,就让站在一旁的王玉芹和连翘撵人,无论孙氏怎么求情辩解都无济于事。
大门外还有孙氏的哭诉声,王氏坐在屋子里喝了一整碗的茶还不消气,气呼呼的让连翘去打一桶水浇到门口,别再什么人都跑到家里来添堵。
连翘这丫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一听这话,风风火火的就出去,没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明显低下去。
夏岚从没见过王氏这样生气,心里痛快,不过还是靠过去劝她消气,“娘不值得为那些人生气,人都赶出去了,您也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倒是亏了。”说着,手还一下一下的替她顺着背。
王氏知晓夏岚是心疼她,但是想到孙氏刚才的话,又心疼又自责道,“是娘以前太软弱,让你跟安安受了委屈,没想到,如今分开了,他们竟然还打这样龌龊的主意在你身上,难道我跟你爹以前做的,他们就当真一点儿都不念好吗?”
这次王氏是真的被伤到了,连带着以前所受的磋磨也一并吐露出来。
夏岚知道王氏心里难受,可她能说什么,说是你以前太傻了吗,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