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几个特大城市群,这个国家的其他中小城市则普遍进入“老年模式”,青年劳动力全都集中在特大城市,留在中小城市的就剩下老年人和还没有办法在城市就读的极少数学生了。这些老年模式的中小城市缓慢的生活节奏跟特大城市紧张快速的节奏形成鲜明的对比——山城就是这样一座“老年化”的城市。
“谁也无法改变历史的发展,所有事物都有其诞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麦迪尔再次打破沉默。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像一滴小小的水珠,社会就是汪洋大海,我们不过是随着浪潮起落罢了,能够真正把握自己命运的弄潮儿能有几个?”她虽然这样说,可是声音中没有任何无奈,有的只是夹杂其中的伤感,她的丈夫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弄潮儿,最后也被一阵大浪扑打得一败涂地。
麦迪尔知道她又想起她那逝去的丈夫了,如果说麦迪尔和她多多少少把握过自己的命运,就算在浪潮中起落也在内心里可以将其置之身外,那么他就真的在浪潮中大起大落过了,他曾从浪潮中平凡的一颗小水珠一步步爬到浪潮之巅直到最后跌到低谷而被大浪打碎。
走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2013年高中毕业之后,麦迪尔和她很自然地发展为恋人关系,但是他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两地相隔近两千公里,开始的时候他们每天通电话,互诉思念和每天的生活细节,随着大学生活的深入,他们逐渐变成三天一通电话,到第一学期结束时已经变成一个星期才通一次电话。两个人都为自己的生活忙碌,而且由于彼此生活交集实在太少,往往是打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时候电话打通了两个人都没心情说话,就一直保持长久的沉默直到其中一方挂断。第二学期他们在僵持中度过,没有说分手,但也不像恋人般亲昵,也许双方都厌倦了异地恋。大二上学期的十一国庆节,她从北方来看他,却不是因为思念,而是来跟他说分手,虽然麦迪尔也对这份僵持的感情感到厌倦,但是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你爱上别人了?”麦迪尔狠狠地质问她。
“是的,我爱上另一个人,他是个博士,他身上有我爱的一切”她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说。
“你爱的一切?他有我对你的爱吗?”麦迪尔由于激动双唇微微颤抖。
“你爱我?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努力变成我爱的人呢?”她也有点失控了。
“你爱的人不是我吗?我还需要变成什么样的人?”麦迪尔故作冷冷地说。
“人是会变的,那时我的生活圈子只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山城,当我看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才明白我真正想要什么”她的声音也变得冷冷的。
…
“好吧,分就分吧,也许我们爱得都太累”麦迪尔经过长久的沉默后平静地说。
“嗯,谢谢你,我走了”她也逐渐恢复平静。
“我送送你吧,算是对爱情的最后道别”麦迪尔真诚地看着她说。她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去高铁站途中,两个人默默地走,谁都没有说话,很快她的列车来了,她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向他挥挥手道别。
麦迪尔也面带微笑,向她挥手说:“去吧”
她转身走向安检口,麦迪尔在她身后继续保持笑容,可是笑容逐渐扭曲,眼泪如泉涌出。
“我会努力变成你爱的人,回到我身边吧”她走过安检口时身后传来麦迪尔的喊声,她回头看到麦迪尔哭得像个小孩。然而她并没有转身回到他身边,只轻轻地说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