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主动引出了自己所认为的争执关键所在,与黎总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谈
判。
谈判之时,我的余光瞥见若诗埋着头,手上的签字笔如飞般摇动着,好像真
成了我的助理,哦,不,应该说是像部门里以前被王总调走的内勤……
慢慢的,我发现自己有一个转变:起初与黎总谈判时,自己总有点底气不足,
然自从若诗在身旁坐下后,那股无形的压力好像对自己的影响要小很多。且脑子
也越转越灵活,之前或许他提出任何问题,我都要想个十秒左右才知怎样回答才
好,而现在是他提出之后,我几乎立刻就能想出好的说辞。仿佛她的坐镇带给了
自己不少勇气与信心。
反观黎总倒好像有些用脑过度似的,有几次都把手放在会议桌上拍自己的脑
袋,语气速度也缓了下来。
若说之前的谈判一直是我只退只守,那么此时已变成了有进有功,当然自己
也不是一味的进攻,有时该退改避的也绝不含糊。
看似我逐渐占住了上风,但又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无助地发现,与黎总依然
纠结在代理权限问题上。
原来并非有信心有勇气就行,更多应是找到其所需,再根据他的需要进行进
攻。谈了半天自己似乎并未抓住黎总最根本的需求。当心底有了这个认识,我们
又已然陷入了僵局。
正当我觉得这个黎总实在太难缠,心下焦急之时,若诗说话了。
「黎总,陈经理,我把你们彼此的交谈要点记录了一下,你们看看对不对。
我去给你们倒水。」说完即端着我们的水杯出得门去。
我将若诗的笔记本拿过来,先递给黎总,他却笑着说:「我现在头痛得很,
不看了。小陈啊,我还说你是老实人呢!真是看走眼了,你完全是个老手啊!我
毫不隐瞒地说,自己谈过很多的业务,虽然你算不得最难缠的,但你绝对进得了
前三!唉,妈的,人上了一定年纪,这样的谈判就会觉得累!若我还像你这样年
轻,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你气势压着。哈哈!」
黎总这声「妈的」让我大起亲切之感。
我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昨日吃了药,已无大碍,但今日仍是有些鼻塞、
打喷嚏。
我向黎总致以抱歉的一笑:「黎总,我哪里是老手啊?老实说,我也从没碰
过您这样厉害的加盟商,更未有过如此激烈的谈判。我看得出您已是对我口下留
情了,没有步步紧逼,我想您应是很享受这种谈判过程吧?」
黎总高深的一笑,不置可否,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悠悠道:「中
场休息下吧。」
我点头说好,把若诗的笔记本拿过来查看。
她的字迹虽显得有些凌乱,但依然秀美。她将黎总所说的要点记录在左边,
而右边就是我所说的要点。于是我就看起了左边的文字,却是在一看之下,大起
茅塞顿开之感!
原来其上记录的是若诗对于黎总具体为什么久久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根源分
析!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完全将问题看得十分透彻,虽未在上面写出解
决之法,但凭着我们日常所业务交流,我哪里不知她已实际告之破此僵局之法?
「两位累了吧?来,喝点水。」若诗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我忙迎过两个杯子,放置桌上,然后将笔记本放在她面前,并对其投以感激
的目光。
若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我点了点头,仿佛告诉我:你行的!
是的!我行的!
一时间我感觉胸有成竹,已丧失的自信又重拾于心。
接下来,或许是黎总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缠,也或许是若诗给我打点子全打在
了其要害之上,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起来。
我直截了当地把黎总的顾虑说了出来,然后就他的顾虑展开游说,并提出了
解决之道与我的退步。若诗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依然不参一语,她边做着笔记边
偶尔抬起头来用欣赏的目光注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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