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只虎一怔,采微所说的,正是他对前生的记忆。这种“从现象找本质”的倒推做法,本是哲学和心理学、甚至各个学科最常用的分析研究手段,但当年他在修真时,却将这种方法用到了修真过程,而且延伸到具体的心与物的交互过程中,因此使他走上一条在别人眼中看似抄了捷径的修行路。
可他今生哪有这个能力?这种现实让他更感到无奈,更感到今生自己的无能与无助,内心对自己的失望在一刹那间升级成绝望,使他双腿难以站立,缓缓跌坐在地上,那无力感让他的身体异常沉重,手足冰凉,意识渐渐迟钝。
哎,他这种无法控制的意识薄弱,正是他另一个似梦非梦的世界出现的前兆,往往临界在这个状态时,他从来都是控制不住地自动陷入。
那内心深处一个莫名的念头起来,引发眼前整个世界出现模糊感、幻梦感、不真实感,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的感知全在急速转变。这回的转变没有前一次那么痛,只是觉得整个身体震动得厉害,他瘫坐在地上,喃喃地对特斯拉道:“特老大,我……我那个梦又要来了……。”
话未说完,眼前乱七八糟的画面早已经被打乱、粉碎、毁灭,而重新组合出现的,正是他所谓梦中的世界。此时的他正处在当时冰蓝和飞珠所布的阵中,尚未启动。
他正在疑惑,忽听到阵外飞珠在叫道:“喂,小猫,你在犹豫啥?傻坐了这么久,还没启动,我们可没你那么多时间,我们还得赶着去做下一笔生意呐!”
冰蓝一手托着下巴,转头对院主张天艮道:“张老爷子,这小猫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啊?”
张天艮苦笑道:“本事是有的,就是不大稳定,有时候状好好呢,他能踢天弄井、翻江倒海,有时候状态差呢,就像庙子里面的那些土梗木偶一般,虽受祭祀,却总不灵验。”
尤只虎听得张天艮如此评价自己,微感好笑,但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心中还记着另一个现实世界中,厄里斯已经逝去了。他此时心中想要弥补悔恨与欠疚的愿望胜过一切,很想立刻见到这个世界中的厄里斯,告诉她,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和她争什么了,再也不和她对着干了,只要她开心,自己做什么都行。
有此一念,他起身来到冰蓝与飞珠面前,道:“两位在江湖上的消息多,可知道厄里斯常在哪里活动?”
两姐妹齐声道:“咦,她是你的情人,你却问我们她在哪里,这是什么道理?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来抢戏的!”
尤只虎没想到这两人说话竟然可以如此一致,异口同声就像一个人在说话似的,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怪,但此时急着去找厄里斯,心中又忆不起更多关于她的内容,只好再次放下架子,对两姐妹哀求道:“我前些日子和人打架,被人打坏了脑子,有些事情我实在想不起来,两位毕竟是家传绝学,定能测出一二来。我这个人做事向来都是知恩必报的……。”
他这话一出口,心中就在暗骂自己:“我编啥谎言不好,偏要编一个被人打坏了脑子?”
冰蓝摇头道:“有恩必报?现在这个阵法你们还欠着钱呢,你拿什么来报恩?”飞珠嘻嘻笑道:“而且你自己也说你被人打坏了脑子……谁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不是脑子坏掉以后瞎说的?”
张天艮在一旁笑道:“两位这倒不必担心,这凡事都有因果的嘛,他赖得了一时,赖不了因果循环,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嘛。”这张天艮的话并非在帮尤只虎,私下里正在想:“现在观里太缺钱了,不知道啥时才能了这笔风水债,实在不行,下辈子还吧。”
冰蓝也不多说,看了看尤只虎,对张天艮道:“麻烦张院主取些麻油出来。”
张天艮年纪虽大,手脚却麻利得很,一眨眼已拿了一桶麻油出来。
冰蓝将麻油抹在自己掌心,飞珠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抠出一些胭脂粉末,撒进冰蓝掌心的麻油中,用手指搅和均匀。
冰蓝眼睛看着自己的掌心,口中念念有词,一小会儿功夫,那掌心中的麻油与胭脂的混和物,已开始透明起来,竟在中间打开一个小窗口,厄里斯的形象郝然就在窗中。
尤只虎奇道:“你们这寻人的法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他紧愁眉头,忽然想起来,连声道:“我想起来了,在我从前生活的地方,很久以前,有一个叫佛图澄的高人,就是擅于用麻油和胭脂调和在一起,然后用咒语作为指令,在掌心寻人觅物,没想到这方法你们也会呢。”
冰蓝瞪了他一眼,道:“还不赶紧看,这画面持续不了多久的!”
尤只虎立刻看向她掌心,多看了一会儿,道:“画面显示的地方,有点像那个草地……。”他所说的草地,就是他第一次来时所见到的金色草原。
冰蓝与飞珠齐声道:“就是麦原海啦。”
尤只虎一听这话,立刻闪身而去,冰蓝和飞珠在后面急叫道:“小猫,你好个为色忘意之徒!”张天艮也跟着连点头道:“两位骂得好!这小子真是个重色轻义之人,起码也得把自己家人的阵法做了再走嘛。”
飞珠回头笑道:“院主,你说的是义气的义,我和冰蓝说的是生意的意,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