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摧草折,死得十分干净。问题只有一个:被他摧残过的前方道路,走起来费力得很。要寻找可能的异变原因,又不能一路飞过去。连他的徒弟都暗地里吐槽师父真是太暴力了。
任苒点点头,没什么意见。高炽这样出手还有个坏处,地表破坏得太彻底,万一有什么线索也被毁灭就不妙了。
走过这一阶段,换了米娅出手,她用的是聆月宫擅长的符阵之术,掠去前方林地的生机,也是与任苒一样的效果。
见她施术完毕,众人正要前行,孟铭突然道:“师伯,不如让他们回去。”
这事她已经提过两次,米娅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也正在考虑。
方漓向孟铭看去,正好她也看过来,只是并非看她,而是看着他们这几个小辈,目光有一瞬的温柔,令方漓心中一颤,飞快垂下眼去,又赶紧抬起,但孟铭已将目光转开了。
“文秀,你们就留在此处,不必再深入了。”米娅最终做了决定。
现在毕竟不知深处究竟是什么造成了异变,如果不仅仅是从植物开始呢?或许功力深厚能抵御得住,小辈们则不行。
但米娅也没让他们直接回去。如果仅仅身处其中就会受影响,那么他们也许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异变,直接回归或许会给同门造成麻烦。
所以米娅只让他们在原地等候,这样一来,即使他们也发生异化,并冲出山林,在外封锁的人也能将他们拦下。
目送长辈们身影消失,几个小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一点也不轻松。这种安排让他们意识到情况比想象得更为严重。江秋还顾不得别的,摸着自己的背,跟师弟说:“我被吸血没什么,就怕被吸血的时候也中了招,我要是有什么不对,你不要手软……”他师弟急着呸了几口,江秋叹了口气,道:“你不动手,还有几位师姐师妹出手么。不说了,我写个单子给你,我要有事,回头你得帮我完成心愿。”想象力再丰富一点,比如聆月宫沈文秀的师妹郑含琳,发了会呆,已经想到自己像灰翎鹰一样异化疯狂,在山林里与师姐互相攻伐,死于非命的场景,不由得怔怔的发起了呆。
方漓坐得笔直,默默地祈祷。只是她还在家乡的时候,村里人祈祷的对象就是上仙,现在孟铭与任苒都是村民眼中上仙的前辈了,又有谁能保佑他们?
“师父有剑在手,什么也不怕。”方漓一个劲地回想斩雪界中那改变了修行方向的一剑,给了自己几分信心。
不提他们在外提心吊胆,过了两日,方漓似有所感,回头一看,孟铭的身影慢慢从失去生机的林中出现。她啊的一声跳了起来,脸色灰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只有她一人回来,其他人呢?师父呢?
孟铭看她如此反应,愣了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柔声道:“他们无事。只是……”她咬了咬唇,深觉懊恼。
她提议让小辈们留下,是不愿让这些年轻人冒险。哪知道又走了一日,米长老居然让她也不要再深入了。
毕竟,她也不过是金丹期啊,尽管已是金丹期接近圆满的巅峰,但到底不是元婴真人。孟铭满心不愿,但之前留下几个金丹期晚辈的原因是她说的,这时候米长老以此来劝她,也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她是完全把自己看作长辈的,根本没想到境界之事。
高炽也站在米长老一边,任真人不说话,但在一边缓缓点头,明显持同样意见。
孟铭败退,只得听了米长老的话,沿原路回归,去找留在原处的几人。临走时,两天几乎都没讲一句话的任苒忽然叫住了她。孟铭想起任真人平静又严肃的神色,看着眼前的方漓,恍惚了一下,任真人是托孤?他说:“我徒方漓,望多亲近。”——这要说托孤的话,似乎一般托孤也不这样说吧?
不过想想任真人平日的表现,孟铭猜测,任真人其实就是托孤,只是不长于表达而已。
于是她看向方漓的目光越发温柔了,向她走近几步,看到方漓微仰着头,带着焦急关切而又澄澈的眼睛,本想安慰她几句的孟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也是金丹期,被他们赶出来啦,无事的。”
方漓脑袋嗡地一声,几乎炸开了。
孟铭看见任真人的徒儿面上滑下两行泪,有些慌了,她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了吗?
急切间,自修行以来,一直有些洁癖的孟铭用衣袖给她拭了泪,越发放缓了语气:“任真人不会有事,你别怕,啊?”
方漓怔怔地点了点头,下了几番决心才猛然转身,跑到一边,抱膝坐下,将头埋在腿间,激动、慌乱、喜悦、悲伤,一时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孟铭也怔怔地收回了手,这个姑娘真是太怪了,可是……可是……
她心中一痛,不愿再想,也默默地坐到一边,等待米长老他们的回归。
那边,米长老一行三人速度加快,确实有所收获。
高炽看着前方丝丝缕缕,如有实质的黑色烟雾,脸色凝重。
幸好孟少宫主的提议,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