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
“嗯,太史令翻阅户籍的时候发觉七年前旱灾有问题,那时宫宴找镇国公查证,没想到镇国公担心他会告诉太宰大人,就。”
“原来,是这样。”
看出赵嘉敏的神色变化,叶衡起说,“太宰大人让我问你一句。”
“什么?”赵嘉敏一愣。
“原谅,还是不原谅。”
赵嘉敏愣了会,有些茫然,“她。”
叶秉余推开门走了进来,“鞠婧祎准备还晋安王府一个清白,所以她到底要怎么做?”他很好奇,即便证据确凿,以欧阳师一贯爱面子的行径也不会承认,反而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说难听点,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是你不肯原谅,她会检举季远道,无论用尽任何办法,也要断皇上这一大助力。”叶衡起道,“若是你选择原谅,她便不会动季远道,只请皇上下诏告知天下,晋安王府忠君爱国,从未有通敌叛国的行径。”
叶秉余冷笑一声,“她是想死吗?”他实在太了解欧阳师的性格了。
叶衡起看着赵嘉敏,轻声道,“太宰大人说,她希望你能够原谅她当初犯下的错误。”
是啊,叶大人说的不错,她是想死吗?
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欧阳师那么小气甚至嫉妒成性,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不管自己如何选择,鞠婧祎最终都会惹怒欧阳师,下场不堪设想。
她怎么这么固执这么决绝这么傻,又选择了这么一条看不到未来的不归路。
胸口开始疼了起来,赵嘉敏攥紧自己胸前的衣领,却怎么也无法安抚痛意,因为那股痛意,是从最深处最柔软的心脏开始蔓延出来,她根本摸不到那里。
“可我已经不怪她了。”赵嘉敏轻声说,“我真的不怪她了。”
以前她们的距离那么远,所以从来都看不清真实的她,甚至误解她。
成为叶华昭后,两人接触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却比从前浪费的七年都更加具有意义。看到鞠婧祎查案时的认真,她奔波后的疲惫,她寻求真相的执着,她一往直前的无畏。
每个与鞠婧祎经历的时刻,都在她心中加深一分痕迹。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不告诉我。我可真是傻,她不说,我怎么也就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她现在才终于理解司年安话语间的深意。
因为当年那个小姑娘,鞠婧祎把自己逼上朝堂这个绝路,而如今又因为她,鞠婧祎连自己仅有的绝路都堵死了。
司年安就是害怕她这样,才忍不住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以或讽或嘲的方式变相提醒逼迫鞠婧祎放弃。
而她,一无所知到如今。
“你。”叶衡起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赵嘉敏低下头,带着哭音道,“我居然现在才明白,对你们来说,鞠婧祎有很多个,但是对于赵嘉敏来说,鞠婧祎只有一个。”
“这些都不重要。”叶秉余看着她如此难受,无法再强硬下去,但也不得不轻声打断她,“现在的她只需要你的一个选择,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这更是两个难以抉择的选项。
感情告诉她,不应该原谅,绝对不能原谅,季远道必须付出代价,就连欧阳师,也必须付出代价,但是理智又告诉她,她不原谅,任由鞠婧祎这么做,除了毁灭所有人,什么结果都得不到,更不用说在这与梁国递交合约的份上,如果闹得内政不稳,极有可能给梁国机会。
她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