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元初一并没有先与柳氏见礼,而是直接问起了她身边的姑娘。
柳氏纵然不满,却也只是以眼角白了元初一一眼,并未发火,轻咳了一声,“这是你表妹啊,你们小时候还见过的。”
“表妹?”
元初一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就是觉得看那姑娘越看越眼熟,最后还是元惜低声道:“是柳眉,二娘的侄女。”
元初一马上就想起来了,对,就是叫柳眉,是柳氏哥哥的女儿,小时候常去元家玩,不过都是扮着帮元怡和元忆欺负她的角色。
“二娘,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在沈氏面前,元初一还是要有些礼数的,不然,她可能连话都懒得和柳氏说。
柳氏哼笑了一声,这笑容看在元初一眼里很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况且你现在有了身孕,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这不,我带着你表妹,过来照顾你。”
闻得此言,沈氏的脸色微微变了些,元初一的也立时沉了脸,“韩家有的是人,我也不缺人照顾,还用你专门跑来?”
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客气了,尤其元初一还是柳氏名义上的女儿,但她们的关系早有嫌隙,这种态度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元初一以前在叶家的时候,
态度还会更强硬一点,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
也不知柳氏是不是觉得元初一已经离开了叶家,而韩家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所以不必那么害怕,总之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敢怒不敢言的状态,毫不避讳地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婆家还不得趁机给你女婿纳小么?我这个当娘的是怕你吃亏,特地赶来给你撑腰的!”说完,她转向沈氏,堆起一脸看着就很假的笑容,“亲家夫人啊,你别怪我说话直,做娘的哪能不为自己女儿着想?给我这姑爷纳妾收小之事我们是断不会同意的,你们也趁早断了这念想!你和楚怡接触时间短,大概还不了解我这闰女的脾气,那可是说一不二,眼里不揉沙子的!惹恼了她,她可不会管你是她婆婆还是她亲娘!”
上“柳如画!”元初一的火气登时涌上心口,“这里是韩家,不容你来指手划脚!”
柳氏似笑非笑地瞥着元初一,“你也知道这是韩家,不是叶府!你的威风也该收收了!好好孝敬你婆婆,别再像以前一样不分尊卑!”
柳氏此次可是有备而来的,上次韩裴提出条件时她一时脑热答应了,后来越想越有些后悔之处,主动权完全不在她身上,而且前几日元忆来信,信中俱是哭诉每日所受的痛苦折磨,明媚坊也不知是不是收了韩裴什么好处,哪是给元忆做什么培训,
净是让他做些苦活累活,差一点都不准吃饭,元忆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这个?元忆受不了,她这个当娘的就更受不了了,但她又不甘心就此放弃那极让人眼热的一半分红,加上元长山想借此机会好好磨砺磨砺元忆,坚决不准他放弃,所以她只能另想些办法给元初一及韩裴添点堵,不止要杀元初一的威风,还要适时地把韩家搅和得乱一点,这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看着柳再眉目间流露的稍许得色,沈氏总算是消除了以往的一些疑惑。
当初元初一曾对她仔细说过在家时所受的遭遇,她那时还觉得就算不是亲女,但元初一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元初一相当于是在柳氏身边长大的,又怎会没有一点怜惜之情?现在看来,柳氏对元初一何止是没有怜惜之情?简直是仇视她!从头到尾,所说之言字字诛心,若不是她对元初一早有了解,怕不立时便有了嫌隙,陷元初一于困顿之地了!
眼见元初一气得脸色发青,沈氏大约也明白她是碍于自己在场不便太过发作,只能硬忍,心中更是心疼,连忙道:“梅香,带亲家夫人去客房安顿,有事等安顿下来再说。”
元初一又是一急,却被沈氏以目光制止,只能忿忿地看着柳氏扬着她尖削的下颌得意地从面前经过,出门前又转头道:“元惜,过来帮你表妹收拾行李!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
元初一顿时一怒,元惜飞速拦下她,低声道:
“你现在身子要紧,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哪多哪少?”
“看你这个样子我更生气!”元初一甩开元惜的手,转身走到沈氏身边去。
如果不是沈氏在场,元初一早就叫卫四把柳氏扔出去了!哪轮得到她在这耀武扬威的!
元惜挫败地看着元初一的背影,半天才想起回头对沈氏赔礼。他并非懦弱不敢对抗柳氏,一次次的妥协与容忍只是源于他对家庭和美的向往,他希望他们能像正常的一家人那样,这么多年了,他以为终有一天他会达成愿望,但此时看来,希望实在过于渺茫。“娘……”元惜出去后,元初一正想问问沈氏是怎么想的,可才一张口,鼻子就酸了,差点没掉下泪来。“别哭别哭。”沈氏拉着元初一的手连忙安抚,“她说她的,别理她就是了,养好身子才最要紧。”
换作以前,沈氏决说不出这种话,柳氏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家,可柳氏今日所为实在令人气愤,完全不顾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