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方澄在,万幸之中,他爬上这只大烟囱,找到了他的宝贝!
看守的人不在,他从锅炉房溜进去。外面雨水滂沱,里面却是蒸笼一般,空气窒塞,闷热无比。烟尘弥漫在甬道里,出风口无法开通,没一会就让人出了一身汗。大概看守的人也受不了这憋气闷热,跑了个没影。难以想象如果他不来的话,方澄将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一鼓作气破开门,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方澄。
方澄已经陷入半晕厥,严廷晔也几近窒息。他抹了一把手上的血,给孩子解开绳子。
方澄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人追着他跑,那些人紧追不舍,他慌不择路。一路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不敢松一口气。他想求救,可是不知道求谁。他想喊,却喊不出口。他想哭,眼泪已经干涸。他只能张着嘴,发出一声声喋枭般的嘶鸣。
“澄澄!醒醒!”
一阵剧烈的抽搐,新鲜的空气灌入胸膛,他狠狠呛出一口气,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是你……”
严廷晔又为他哺了几口气,喘息道:“是,我来了。”
方澄苦笑,可是他已经笑不出来。这里空气糟糕,还有危险,严廷晔不想他多呆,需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锅炉房的铁门响动,穿着雨衣的看守人走了进来。从锅炉房到这里不过片刻,雨鞋踏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如同追魂索命的鬼差。
严廷晔回头对方澄厉色道:“澄澄,听我的,不要出声。”
他将孩子打横抱起,顶上肩头:“抓住上面的梯子,快!爬上去!”
看守的两人插科打诨的声音,抱怨着糟糕的天气。方澄伸长手臂去够悬梯的把手,严廷晔将他全力往上送。方澄摇头道:“我够不到……”
雨鞋重重踢踏在地的声响,一步步逼近。锅炉房里轰隆隆的风声如同煮沸的热水,头顶电闪雷鸣,一道白光劈开塔底裂缝。严廷晔抓住机会攫住墙隙将人猛力一顶,方澄紧紧抓住把手!
严廷晔飞窜而上!
手电筒的光从外直射进来,脚步声像鬼降临空空踏在水泥地板上。每一声都如死亡逼近,每一声都令灵魂颤抖。方澄被塞进通风口的缝隙,里面积年垃圾、塑料袋、风沙泥尘如山堆积。严廷晔将人塞到最里面,拿垃圾遮挡住。一个风道口塞不了两个人,男人整个背部都露在外面。方澄惊恐地瞪着他。
又一道闪电下来,撕碎了裂空。手电筒的光芒慌乱闪过,下面躁动起来。人跑了人跑了!四下警声长鸣,跑步声动。方澄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严廷晔捂住了他的嘴。
人跑出去,不一会又都奔回来。
“出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们到处搜索翻找,每个地方都不放过。方澄筛糠似的哆哆嗦嗦颤抖,一点动静都不敢出。
“快出来!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一道手电筒的光茫射来,方澄惊得没有了呼吸!头顶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雾气弥漫,阻挡了视线。他们叫嚣着,谩骂着,搜找着每个角落。钢筋插进垃圾堆里挑起破碎的塑料袋,如风颤抖,方澄从缝隙里望向父亲那张沉着冷静的脸。隔着臭不可闻的垃圾、隔着弥漫浓重的雾霭,他就是看到了父亲脸上的表情。他在对他说:别怕。
“操,这里面有没有,你看不看得见?”
“看不见!都是垃圾!”
“找!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多远!”
一根钢筋狠狠捅进去,严廷晔闷哼一声,方澄尖叫!男人捂住他的嘴,将他用力埋在胸口。血液喷洒了方澄一脸。血,是血,血从胸口流出来了……
方澄感觉脑袋被什么巨物重击了一下,他看到女孩肚子外翻,里面内脏肠子都流了出来,腹部留着一个空空的大洞,如同一只被剖解的青蛙横亘在枯涸的河道里。
惨啊,没良心啊这些人。
这帮杀千刀的,早晚会有报应!
没人性!
孩子太可怜了……
路过的村民们感叹着。
他惊恐地站在河道上面,下面是忘川水,下面是生死劫。
后来,一个男孩排排站在众多孩子之中,第一个向来参观的领养人露出了笑容。
钢筋一旦插入,就直往身体里钻。钻心的疼痛撕裂了男人的神经,碾碎了他的骨肉,严廷晔皱眉,却牢牢护着孩子一动也没动。在父亲窒息的怀抱中,方澄尝到了血味。他抬头,只能看到男人下颌流淌的汗水。他的父亲背影是那么的高大,他的父亲怀抱是那么的温暖,他完完全全将他遮挡羽翼之下,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方澄流下了眼泪。
“操,这里还有个人!”
那两人惊叫着将男人拖了下来,血液流了满地。严廷晔痛得肌肉都在颤抖,仍然镇定道:“我一旦有事,你们也不好交代。”
他们看到满地血也傻了!
“你干嘛躲在里面不出声?操,你是赖上我们了吧!”
“一不做二不休,哥,反正也快死了,就让他见阎王吧!”
“你是猪脑子啊!”
气氛一下变得极度紧张,那两人骑虎难下,想要杀顾忌后果,不杀吧捅个半死也离死不远了。
严廷晔和他们对峙,内心也忐忑。
他想夺门而出,被两人纷纷压住。
正要被五花大绑的时候,一个男孩霍然从垃圾堆后面走了出来。
方澄发着抖道:“你们想要的是我,放了他。”
“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