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仙站在旁边,手中拿着一个托盘,将盘中的瓷碗和伤药奉上。祭司划破堇月白皙的皮肤,然后将滴血的刀尖悬在碗口上,让鲜血一滴滴地落入碗中。
之后,他用白巾沾上一点伤药,捂在堇月的伤口上。
整个画面诡异无比。乐菱用秘术传音给我:“阿舒,你带了流光镜吗?”
我适才记起袖中还有这么一个宝贝,忙化为人形,隐在帷幔之后取出流光镜。这仙器可记录任何场景,上次还记下了夙无翊跳菩萨蛮,没想到这次是记录这么血腥的场面。
只听巫仙小心翼翼地说:“祭司,公主今晚失踪了几个时辰。”
祭司顿了顿,声音中充满威严:“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看着公主吗?”
“是,是卑职的疏忽。”巫仙惶恐地说,“但是,也许是去瑶华魔妃那里,我觉得她最近有些不对劲。”
“她不敢有什么举动,毕竟公主在我们手里。唯一麻烦的是中天仙宫的客人,不过好在他们明天就动身去天池了。天池一行之后,他们就会回仙宫去了。”
“是。”
瑶华果然不简单,这其中必有隐情!
我正想继续听下去,忽觉腰部一轻,竟然是乐菱等不及,直接将我托了起来。我怕事情有变,忙将流光镜收好,随她一起出了正殿。
离开祭司宫殿,回了所居的行宫,我和乐菱才化回人形。她满头大汗,无力地瘫软在床上:“阿舒,刚才我耗尽了很多法力。”
“你只用了幻形术,怎么会这样?”
“哪里只用了这一种,若不是我施展了其他仙术,他们早就发现我了。”她苦笑,“那个祭司绝不简单,如果不是宫殿周围的阵法和散仙族的仙术的如出一辙,他早就发现我们了。”
我皱起眉头。
如出一辄……他究竟是谁呢?
“别想了,那个祭司拿堇月公主的血绝对没干什么好事。”乐菱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说不定,北方玄珠在堇月身上?”
我怔住。
翌日,魔王送我们去天池观光。
天池风光十分优美,据说湖上仙气缭绕不绝,还隐藏着一座可通仙界的天阶。而天阶需要仙族们做法才能显现。
乐菱昨日怒就怒在,魔王邀请段杞年去天池,用心险恶,分明就是利用他的仙力一睹天阶的风采。
“仙将此番前来,未能尽情招待,还请见谅。”魔王面上有些不恭,但话中还是要客气一番的。
段杞年微微一笑:“魔王真是客气。”
正说着话,忽听不远处有人在喊“父王”,声音清脆如铃。我循声望去,只见重睛鸟展翅飞来,一身华羽煜煜生辉。它的背上正坐着堇月。
倏忽之间,堇月已经驾着重睛鸟到了跟前。一见魔王,她便撒娇起来:“父王,儿臣也要去看天阶!”
“你这丫头……真胡闹!”魔王神色一变。
堇月却不依不挠起来:“不,我就要去!我想看漂亮的仙女姑姑。”
若不是昨晚亲眼见到她被祭司取血,我还真以为堇月不过是一个娇憨可爱的仙族公主。
重睛鸟频频向我眨着眼睛,暗示我发话。我无奈,只得上前对魔王道:“魔王,既然公主想去,就带上她也无妨。”
魔王往我这边扫了一眼,我只觉那目光夹刀带棒。不过他也没怎么为难,就说:“那好吧。”
堇月欢呼:“重睛鸟,快飞!我们先上长槎。”
她这么一说,我才看到白色浓雾之中,隐约现出巨大的暗影。走近了一看,才看清楚那是几十艘长槎,槎上飞阁高耸,不时逸出清丽脱俗的丝竹之声。
为了迎合仙族的口味,魔王还真的下了一番功夫。
幻海之上风平浪静,偶有白色的鸥鹭穿透浓雾,徜徉在碧水波痕之上。
“仙将,上槎吧。”
长槎上的飞阁富丽堂皇,别有一番气象。我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欣赏着海上风景。
乐菱心事重重地在我身边坐下,低声对我道:“阿舒,我总觉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心中忍不住疑问,转眸望向别处。长槎船头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淡金色的锦袍衣袂翻飞,如白云翻卷。
忍不住提步,缓缓向他走去。不料未到跟前,已经听到他道:“阿舒。”
“师兄好耳力,连脚步声都能辨得出来。”我一笑,和段杞年齐肩站立。
“这些天,各种仙功都加强了不少。”他朝我温润一笑,下巴略微抬了抬,“你看,由于仙气聚集,天阶要出现了。”
海风剧烈地在周身翻卷,似有一场惊涛骇浪要破水而出。
“哗”的一声巨响,海面上激起一条水柱,以雷霆万钧的气势直往天穹刺去。顷刻间,海天之间立起擎天巨柱,真属人间奇景。
“原来这就是仙阶!”魔王站在另一艘槎头之上,兴奋地哈哈大笑,“等我们蛇魔族修成仙,就要从这天阶去仙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