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失势的开始。
皇后从怀中拿出一方红纸袋。「这是想加害我们庆源大君的符咒。我看到这些东西,又怎么能安心呢?宫中情形如此,我又怎么能不生心病呢?因此,长今,请妳帮我治好我的心病吧!妳要做负责照顾我的医女,也要照顾体弱多病的世子,做他的伺候医女。只要妳遵照我的意思,做世子的伺候医女,我就会相信妳──相信妳一定不会背弃我。」
皇后未多解释,仅吩咐长今明日即回宫中任职。方才那番对话,长今隐约听懂却又不甚真切,带着满腹胡涂出了中宫殿后,皇后身旁的至密尚宫也跟了出来,喊道:「长今,妳跟我来一下。」
至密尚宫引领长今到其处所,把门紧实关上后,方坐于长今面前问道:「妳已经听懂皇后娘娘跟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老实说,小的不太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至密尚宫看了长今一眼,缓缓道出宫中复杂局势……
……
长今几乎是拖着昏厥的脚步,走出处所时耳边仍响着至密尚宫说的那些话语。
「世子大人从小就身患重病得了厥心痛,随时都可能发作,是不治之症。迄今已经试过各种方法,可是都没有效果,他随时会辞世。」
「以妳的医术,不让内医院的任何医官以及任何一个人知道,让没有治愈希望的世子大人静静离去,不再受苦。」
「只要世子大人活着的一天,皇后娘娘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妳千万别忘了,妳不只一次身受皇后娘娘莫大的恩惠。」
不论是当初太平馆之事,或是韩尚宫娘娘得以真正掌管御膳厨房,甚至于平\反硫磺鸭子的冤屈,皇后皆出力甚多。但这份恩情如今成了一副重重的枷锁,牢牢扣住长今心志,为什么心目中曾经的高山崩颓、曾经的恩\人反胁?长今不晓得要把这份恐慌向谁倾吐,只得拔脚奔出宫廷,前往医馆。
「首医女、首医女……」
长今在医馆里绕了一圈后,才得知首医女为了救助病患前往汉阳城郊行医,数日内皆不会回返。长今颓然坐于地上,竟掩面恸哭起来。
她从未如现在这刻般如此无助。过去在最失意难过的时候,还有韩尚宫娘娘的教导鼓舞,就算韩尚宫娘娘不在了,闵大人也会适时的提醒劝掖,可是如今她皆无法去找这两人倾吐心事,只能用哭泣来发泄心中的不安与困惑。就像身处在阒寂的黑暗,双拳痛苦的敲击于地。
「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一同关于谷仓中时,今英曾念过西汉司马迁的文章,这种茫然困苦的心境长今如今才真正体悟到。
「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
一个人的勇敢或胆怯,是在不同形势下显示;一个人的强大或软弱,是在具体情况中展露……之所以克制忍耐自己的感情苟活于世,囚于狱中而忍受耻辱,是内心尚有必得实践之事,如果碌碌无为了结一生,则抱志而未酬。司马迁的自述,才是今英当时默念这篇文章的真正用意吗?
原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59章第三章
皇命不可违抗,中宫殿问诊一职仍落到长今头上。长今下定决心,慎重步入殿中。
一双巧手轻按颈肩,只闻皇后声音如在风中悠荡。「妳觉得很累吗?在我跟妳说那些话之前,我也感觉很疲惫,但是妳还是要做。因为很难做决定,所以我才会请妳帮忙,妳欠我人情债,因此妳必须还我,这就是世上做人的道理。这一次轮到妳救我了,一定要这么做,我不想失去妳。」
收回手,长今坐至皇后面前。「娘娘曾经救了小的一命,现在小的将性命还给娘娘。」
皇后静静看着长今。
「是小的太过愚昧自找麻烦,一心想要恢复韩尚宫娘娘跟母亲的身份,明明知道不能让韩尚宫娘娘和母亲死而复生,小的却不顾性命往前冲,这只是因为想要实现她们两位的心愿。她们两位都告诫小的,食物是绝对不可以沾染任何权力和手段的,小的只是一心想要遵循两位的遗志。」不顾皇后脸色,长今继续说道:「现在小的施行医术,医术一心以救人为目的,一定要救人──不因为任何理由,任何人违背这项道理,这是小的所坚持的。」
皇后声音低沉得令人发寒。「连我也不行吗?」
「是。」
「我曾经救过妳的命。」
「是。」
「妳的命还掌握在我的手中。」
「是。」长今未有丝毫退怯。「娘娘,您可以夺去我的性命,但是小的信念不会改变,就让小的以命来还债吧!」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失去妳。我也跟妳说过我的处境──」皇后直盯着长今,语气仍饱含怒意。「很好,不然妳来做我的至密尚宫吧!妳的身份已经恢复了,因此妳还是可以做宫女。」
长今闻言诧异。「可是,娘娘……」
「妳留在我的身边。至少可以做到这一点吧!」皇后不退让的看向长今,冷峻得不容拒绝。
长今咬紧了牙,不做任何回答,眼睁睁看皇后露出不再隐藏的杀意──
「皇后娘娘,皇上驾到。」
殿外至密尚宫忽传唤道,皇后隐去了一身冷酷,恭敬起身迎接。
「皇后在讨论什么要紧的事?」皇上神情如同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