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事故地点是在一条捷径上,于是当时正走捷径的人被带血的碎玻璃割破了皮肤。有一天,我听到条消息,说是河坊街附近的一批老房子要拆掉;那些房子就盖在捷径上,如果拆掉,捷径就会露出来。于是我兴冲冲地赶到那儿踩点,一打听,人家住户告诉我,房子不拆了,政府说要保护有年头的民居,以体现文化名城的历史感。我失望而归,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理论上说,我脚下踩的每个地方都可能是捷径。据不可靠情报,城里的捷径数以万计。这么多条,我竟然一条都没走到过,未免运气太差了。很多人围在那儿不知道干什么,我也凑上去看。勉强挤进去,看见是个公共厕所。厕所前有一个洗手池,两个水龙头都开得很大,水哗哗地流个不停,还不停往外溅,一个女生站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洗手。环保的我立刻愤怒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啊?不知道水资源是宝贵的吗?周围的人纷纷指责那人浪费用水的行为,却没一个人动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把两个水龙头都关掉,怒视着那个女生。
“你有毛病啊?水开这么大干什么啦?”
她用了戴了美瞳的黑眼睛看着我。老实说,她长得挺漂亮。我对漂亮女生态度向来很好,所以说完这一句,下面的话就不太说得出口了。可是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念头又让我觉得有必要痛骂她一顿。我脑海里作着思想斗争,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则很镇定地看着我,说出一句让我无比惊讶的话,
“你找到捷径了吗?”
我张目结舌地答不上来。她转身打开水龙头,继续洗她的手。围观的人们开始骚动。
后来大家请来片儿警,终于制止了她这种没有公德的行为。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人群散去后她对我说。她的表情和我刚才听说房子不拆了时一样失望。
“你浪费用水是不对的。”我说。“哎,你,你知道我在找捷径的事?”
“知道,我也在找。”她回答。我兴奋了,“哎呀,那真是巧。”
“你以为我放水干什么?”她伤感地说,“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可以找到捷径了。”
“水笼头里的水和捷径有关系吗?”我问她。她说嗯,“这条路上。”她比了比脚下,“就有两条捷径。”
“你知道?”我瞪大眼睛,“真的?”
“但现在不能走。”她马上接下去说,“因为全城的捷径都灌满了水,成了海底世界。这样一来,我连每条捷径的位置都确定不了。所以,一定要把水排出来。”
“高人。”我愣了半天,由衷地叹道。
“这是唯一的排水口。”转载自魔指小说网她指着厕所前两个水龙头对我说,“如果没有压缩海绵或者鹿颈蛭一类的道具,就只能靠它们一点点把水往外排了。”
“什么是压缩海绵?和路井汁?”我好奇地问。
“是一块粉扑一样的东西。”她用两只手比了个月饼的形状,“一块压缩海绵,能吸掉半个千岛湖的水。我以前有一块的,可惜后来被表妹借去就再没还给我。至于鹿颈蛭,我也没见过,应该是稀有的水蛭品种。”
我听见水蛭两个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最怕软绵绵的虫子了。
“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吗?”她问我,“比方说城里哪个人收藏了捷径地图……”
“我啥都不知道。”我连忙证明自己是外行,“我,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相信捷径传说的。”
“这么惨啊。”她拍拍我的肩,“好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别。”我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好不容易遇见高手,怎么能轻易放过呢。“大仙,你,你缺不缺一个助手?我帮你做事吧,打打下手,跑跑腿什么的。”
“我向来是一个人的。”她说,“不需要同伴。你要是感兴趣,我给你推荐个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便条本和笔,写了几笔,把那一页撕下来交给我。我一看是个手机号码,还有个名字程啥啥的。她转身走远,我才想起来忘了问她姓名,
“哎。”我几步追上去,“美女,你姓什么。”
“我姓不。”她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知道。”
十点半,我跑进路边一个肯德基找个位子坐下,按便条纸上的手机号拨了过去。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无比娇滴滴的女声,
“嗯,哪位?”
“嗯,程小姐,你好。”我说,“我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关于捷径的。”
电话那头没回音,估计她在想我是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半晌,她说,“谁告诉你我的电话的?”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一位名叫不知道的小姐告诉我的。她是您朋友吧。”
电话被她掐断了。过了半分钟左右,她又打了过来,这次声音比较正常了。“我家住四牌楼,你有空的话现在过来一趟。”
我喜出望外,“有空,有空,我马上就到。具体位置是?”
“你不用走进来,我会在鼓楼那个路口等你的。”她说,“就是高架桥边上那个鼓楼,认识吗。”
“认识。”我说。放下电话我心想,河坊街捷径的说法看来是真的。鼓楼不就在河坊街边上吗。
我在鼓楼下面新造的水池边上见到了程某某小姐,她穿了件很大的t恤,像个说唱歌手,眼圈红红的。我看了又看,确定那是哭红的而不是擦了眼影,
“程小姐,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