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锦再次听到了协议,眼睑微垂,果然那日听到的不假,君上和傅言卿之间也不是那么纯粹。
那边赵梓砚突然安静下来,曹流锦探头,清晰看到那墨色眸中的光芒一点点湮灭,最后一片荒凉,心口不知为何,有些疼。
随后一道少年男声插了进来,应该是傅言旭,他此刻清醒了,情绪沉稳了许多,但语气也谈不上多恭敬,却是一板一眼道:“昨日言旭醉酒糊涂,口出狂言辱及君上,言旭认罪,悉听处罚。但是,自古阴阳调和乃是天道,阿姐及不上君上尊贵,可也是郡主之尊,我和父王绝不允许让她陷入泥沼。君上或许可以不顾流言蜚语,可阿姐却担不起引诱摄政王的罪名,让群臣,让天下百姓唾弃!还请君上,念在我西南王府为大夏出生入死的份上,放过她!”
傅言旭说这些话时,十分认真,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赵梓砚。傅言卿原本是默然不语,此刻却是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赵梓砚眸光一闪,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说给曹流锦听的,是真的在说给自己听的。可此刻她无法回答,只能对视良久,随即微微低下头。随即,她调转轮椅,只留下一句话:“无论是不是错误,我不死,这纠缠便不休,她,我势在必得!”
傅言旭一震,眼里满是怒火,却有丝无可奈何。站在他身后的傅言卿一直低着头,无人能看到她此刻是何等表情。
傅言旭在赵梓砚离开后,转头怒然道:“阿姐,你清醒一下,她这分明是想要强行禁锢你,她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这般态度对你,她若真心对你,此刻就该后悔,可你看她!”
傅言卿神色怔忡,随即苍凉道:“阿旭,你不明白,我了解她,她不可能容忍我这般离开的。况且我们之前便有约定,我助她登位,她让西南王府平平安安,如今我若无所顾忌同她一刀两断,西南王府安危如何保障,我又功亏一篑。”
傅言旭眸子通红,哽咽道:“阿姐,就让她这般折辱你么?她是摄政王,可也只是一个女人,她今日可以借醉宠幸曹流锦,明日便会有别人。你说你真心喜欢她,她也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已经背弃你了!阿姐如此骄傲,不该,不该因为这本就不伦的感情,这般作践自己!”
“够了,阿旭,别说了。”傅言卿似乎听不下去了,傅言旭却是更加激动,最后咬牙切齿道:“你说她才能保障西南王府安危,可阿姐,她赵梓砚还不是皇帝,我西南王府三十万大军也并非摆……”
傅言卿脸色一变,回手直接扇了傅言旭一个耳光:“闭嘴!若是让人听见了,你是不要脑袋了!”她目光紧张扫视一周,看着一脸不可思议地傅言旭也是微微怔了下,她缩了缩手却依旧冷声道:“别让我再听见这样的话。”说完,然回了房。
躲在拐角处的曹流锦眼里光芒微闪,看着那浑身阴郁的少年,只听那人低低道:“阿姐,我决不允许,父王也不会允许,你跟你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你断不了,那我帮你断。”
往日里阳光开朗的少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低低的嗓音里敛着无尽的阴霾。直到那双眸子彻底消失在外面,傅言旭才瞥了眼斜睥自己的傅言卿,缩了缩脑袋。
傅言卿淡声道:“挺会加戏,演技不错。”
傅言旭摸了摸微红的脸,委屈道:“阿姐怎么不对梓砚姐姐说,她才会装,你莫真被她骗了。”
傅言卿叹了口气:“阿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阿姐是真的爱她,她这一辈子太苦了,为了我也付出太多太多了。所以阿旭,阿姐拜托你,即使你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也不要伤她。”
傅言旭看着眼里满是心疼的傅言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在他记忆里,阿姐是除了父王外最厉害的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无论何时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沉稳模样,仿佛这世间没有能让她畏惧的东西,即使那次遭遇雪狼群围攻,她也是面不改色。可是她却在提及赵梓砚时,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想着那几次阿姐和赵梓砚在一起的样子,笑地那么开心,眼里满是温柔,傅言旭喉头有些凝滞。他的阿姐很厉害,可是他也依稀知道,阿姐自从从皇宫回来后就没真正开怀过,平日里看似温笑淡雅,可总会失神流露出他看不透的孤寂苍凉,可那赵梓砚却可以让她笑地那般愉悦。
良久后,他终于开了口:“我知道了阿姐,我虽不懂你们的感情,可只要她能让阿姐开心,阿旭会接受的。”说完,看着眼里透着丝欢喜的傅言卿,又别扭道:“父王……定然也是如此的,可是阿姐,我要自己去判断,她到底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傅言卿心里暖的厉害,她便知道,即使自幼是她宠着傅言旭,这位小了她六岁的弟弟,也一直十分爱护她的,至于他说的判断,只要对赵梓砚没有偏见,她相信,他很快会有结论的。
“好,这次计划已然顺利进行下去了,接下来那边估计该得到消息了。不过目前还不够火候,接下来,你还得多辛苦了。”傅言卿拍了拍傅言旭的肩膀,细细将接下来他该如何反应和表现,下一步该如何做,说了一遍。
傅言旭听罢摇了摇头,感慨道:“那赵墨笺遇到阿姐和梓砚姐姐,当真是倒霉。”
傅言卿白了他一眼:“有这么说自己姐姐的么?”
傅言旭挠了挠头,随即又苦兮兮道:“阿姐,你可给我作证,这些话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