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酒楼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嚷的小贩,迎风站着,喝了这么多酒,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醉意。
从南香楼出来,方思远酒量浅,走路有些踉跄,薛怀把他交给小厮,同秦逸并肩往薛府的方向走,林惟抱着剑跟在他们身后。
“逸之可知道近来这江南城里头可不太平。”薛怀目视前方说道。
秦逸左右看了看,正到了一家茶楼,两人默契的走了进去,在台前拨弄算盘的老板对上薛怀的眼睛,略略点了点头,把他们带进最里面一个包间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此话何讲?”秦逸落座,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全当解酒。
薛怀回答:“前段日子发现有人暗中找上了二叔,我托人打探了一番,发现这些人是从北边来的,身份很神秘,目前并没有准确的消息知道他们是何人。”
秦逸说:“此事若是属实的话,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据京城来的消息,皇上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一个月之前曾经有连着三天没有上朝,有人猜测皇上的身体或许真的不行了,在这关头有人到我们江南来,绝对不仅仅是跑商这么简单。”
两人默契一如既往,对薛怀来说,与秦逸说话是最不用费工夫的事情,他说的这番话也正是自己想说的。
“知我者,逸之也。此事我会密切关注,有消息定会通知你。”
秦逸点头,“只是不知这群人找上你二叔又是何缘故?”
“我亦不知,先静观其变,在这江南城里,就凭他们几个人搅不出什么大的水花来。”薛怀此前已经派人暗中观察过,找薛禄的一行人打的是商人的名头,带的随从也不多,为人处世都很低调,目前看来不足为患。
秦逸有了这几句话也略微放下心来,正事谈的差不多,静默半晌之后,秦逸笑道:“若无事,子风不妨说说今日这衣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怀把快要凉掉的茶喝光,说道:“院里最近新来了个丫鬟。”
薛怀这话一说,秦逸明白了大半,这新来的丫鬟不懂规矩,连着让主子穿两天同样的衣服,这样想来还说得过去,秦逸点头,半开玩笑的说:“那你回去可得好好罚一罚她,省的下次再犯这种错误。”
薛怀轻抚着腰间的玉佩,“说的是。”
两人在茶馆前分开,一下午不知不觉的就这么过去了,薛怀骑上马,扬鞭朝薛府而去,脑海里冒出了顾尔给自己穿衣服的场景,他紧了紧抓着马鞭的手,加快了速度。
☆、第九章
薛怀出门后,顾尔吃过饭就被玉竹叫到了房间里,玉竹屋子的大小、格局和她们住的都差不多,但里面的摆设却温馨了许多,好些东西都是手工做的,看得出来主人很热爱生活,比如眼前桌子上的这个茶杯垫,上面绣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十分可爱。
顾尔安静的坐在那边,等着玉竹开口。
“顾尔,今早少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就由你负责少爷在府里的一切事宜,我把你叫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玉竹开口说道。
顾尔凝神细听,玉竹说的很详细,从早上起床的时间到晚上睡觉前的习惯,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顾尔。
玉竹偏头想了想,说:“我能想到的暂时就这么多,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顾尔坐在那边仔细回忆,玉竹也不催,耐心的等着她,等她在脑海中把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这才说:“若是都清楚了就先回去吧,少爷一会儿也该回来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玉竹姐。”顾尔站起来,朝她笑笑。
玉竹也站起来,说道:“不必谢我,上回在门口遇见你,好在有你提醒,不然我估摸着得在冰那儿摔上一跤。”
被她这么一提醒,顾尔猛地想起,原来她第一次来大房这边送东西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提着水桶的姑娘就是玉竹。
“啊,我想起来了,我还说怎么觉着玉竹姐这么面熟呢,没第一眼认出来,玉竹姐你莫怪,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这脑子有的时候就不顶用,有的事情容易忘。”顾尔先是惊喜,而后解释。
玉竹显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送她出了门,顾尔边走边感慨这世界真奇妙。
回了房,锦纹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动静翻了个身,顾尔一步一步迈的很轻,就怕发出声音吵到她。
锦纹哪里睡得着,从早上开始心里就没舒坦过,听到顾尔开门的声音,怨气顿时被放大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披着衣服下了床,到桌边倒了杯茶灌下去,将杯子猛地朝桌子上一放,发出不小的响声。
“刚才有二房那边的人来找你,说是你朋友小翠,她听说你没空,让不要打搅,先走了。”锦纹语气并不好,像在发泄一般说完了这几句话。
顾尔小声的回了一句,没理锦纹,绕过屏风到自己的地盘休息去了。
都是同时间进来的丫鬟,顾尔能理解锦纹的那种心情,一个被提拔成了贴身丫鬟,一个却只能做些杂活,在少爷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换了她,心里也会不好受,只是,何苦把这火气发到别人身上呢?是薛怀做的决定,与她何干,现在在屋子里给她摆脸色有什么意义?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顾尔想着,等她气过了这一阵看看会不会好些,现在去同她讲道理她也不一定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