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盈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她惶恐四顾,昨夜印象中光怪诡谲的恐怖岛屿,似只是噩梦中的幻觉,已随着阳光蒸发殆尽。清晨静谧,唯闻雀闹枝头,岛上清新幽远,一如樱花瓣上晨早欲滴的露珠。青盈呆了一下,惶然中不知今昔。再一偏头,就看到了旁边放着一套简单的衣物。瞧瞧周围无人,她快手快脚的换好。衣服的尺码竟然丝毫不爽,让青盈不由又是呆了一呆。
轻风拂面,似有若无的琴声和着流水声淙淙传来。青盈站了起来,循声一路寻去。岛上花影屏屏,路径繁复,那缥缈的乐声便是时近时远,跟得青盈好生辛苦。林木幽幽,她转过几道弯,拨开枝头,眼神便是一顿。溪水浅浅,草木幽深,十七弦筝的嘈错中,尺八咽咽。凉亭卧榻上,一人醉飞吟盏,袍袖临风,揽尽天下寂寞。
她怔怔站在那里,就听亭中人缓缓道,“醒了?上来吧。”
青盈仍旧不敢直视他,低头小声道,“是,夜帝大人。”
她慢慢走上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蜷卧在夜帝怀中的少女。她眼睛紧闭,在酣梦之中也殊无欢容,眉尖若蹙,脸上泪痕宛然。青盈惊呼一声,“逐水……。”
夜帝淡淡道,“她没事,只是累了。”
青盈只觉一股凄楚之情升起,那个曾经x情飞扬的少女就这样静静的,苍白的蜷缩在那里。而自己却没有勇气,哪怕多问一个字。
三弦铮铮,夜帝突然道,“冰盏有什么好,值得你们如此花费心思?”
青盈浑身一颤,夜帝,他发现冰盏有问题了?踌躇半晌,她低低开口,“夜帝大人应该知道,冰盏在这次出赛的宝物名单上。”
夜帝微微“哼”了一声。
“自从夜帝大人放过的那个杀手被灭了全家以后,冰盏从就原来的高等宝物级,一跃成为唯一的特等宝物,也就是说,只要拿到冰盏,就可以用首位的身份,代表自己的家族出战。”
夜帝沉默,眼睛在逐水面上微微扫过。
青盈偷看他一眼,想起她爷爷感慨的评判:
夜帝近年来虽收敛锋芒,但君威难测,只怕手段犹胜往昔。冰盏虽难得,却难得不过自他身边取物。唉,就不知哪些不长眼的倒霉后生要犯在他手上,不得往生了。
爷爷的叹息犹在眼前,哥哥已迫不及待的要赶这场热闹,而面前的女子,已经为触夜帝的逆鳞付出了悲惨的代价,而自己这个帮凶……青盈开始发抖。
清酒若水,夜帝端起冰蓝色的酒樽,缓缓转动,“这次回去,请代我转告顾家家主,就说,梵天重在有生之年,不想看到任何一个顾家男子,踏入我的领地之内。”
青盈惊骇欲绝,这岂不是要将顾家整个驱逐在亚洲之外?“夜帝大人!”她惨然道,腿一软便待跪倒求情。
夜帝像洞悉了她的动作,淡淡道,“不要跪。你父母兄长知道,不会高兴。”
青盈愣了一下,眼中泪光盈盈,“夜帝大人,家里人如果知道,会打死我哥哥的。”
十七弦筝的声音一时大盛,夜帝缓缓道,“你要想他现在死,也很容易。”
青盈立时噤声。夜帝怀中的人眼皮动了动,夜帝虽未看她,却似有所觉。他沉默一下,淡淡道,“特使小姐如果无事,不妨在这里多住两天。如果想出去玩,也请告诉我一声,我会找人安排。”他弹弹手指,立时有一个仆人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
“青木,你回来的正好,带特使小姐回别墅用餐。如果她有什么别的需要,你听她吩咐便是。”
仆人答应一声,又开口道,“先生,你等的客人刚刚已经到了。”
夜帝“嗯”了一声,“先请他们在客厅里坐一下。”
仆人点头应是,走到青盈面前,恭顺的道,“小姐请随我来。”
青盈心下忐忑,暗暗叹口气,无奈随着仆人离去。
夜帝抿了一口清酒,低低道,“你听到了,顾家的人不会再威胁到你,更不会害到子龙,你可以放心了。”
怀中的人茫然睁开眼睛,“嗯,我,我怎么会睡着得?”
夜帝风淡云清,“你j神太紧绷了,我觉得你休息一下比较好。”
逐水苦笑一下,自嘲道,“是么?那么昨晚你对我催眠,也是觉得听我的不良少女史,娱乐你的同时,也比较有助于我放松?”
“我没催眠你。”
逐水嘴角弯了弯,“喔,那一定是我压力大到崩溃,竟然会选择夜帝大人您来倾诉心事。”
“那确实不是催眠,只是心理上的一些旁门左道。”他迟疑一下,“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我的调教,未能使你就范……不管如何,刺探到你的痛处,非我所愿。”
逐水惊奇,“你这算是道歉么?”
夜帝笑笑,只是那笑容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逐水眼风带出淡淡嘲弄,“嗯,我错了,道歉这种事情,怎会和尊贵的夜帝大人联系起来?如果事情出了差错,绝不会是夜帝大人的原因,要怪只能怪受害的人不识时务,挡在了您的路上。”
夜帝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逐水完全无语。
夜帝沉默了一下,然后再度开口,“冰盏的事我不会追究。顾家小子也绝不会再碍你们的眼。”
逐水“嗯”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及这个。
夜帝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然后轻轻道,“子龙就在外面,我叫他现在进来,你,和他好好解释。”
逐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