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已经进行到这个程度了,一个小小的塑胶封套算什麽呢?我是说我不会损坏这本书。我觉得自己像一位小偷,把书扯开,站起来,走回咖啡及床那儿。
@@贝鲁特,一个被多年的种族战争撞击成碎片的城市。这是很j采的题材,是最强有力的那种照片新闻体,其中什麽都有,然而每一张照片的架构°°古代与现代、死亡与技术、混沌与慎重°°都是那麽巧妙,你会兴起一种不寒而栗的快感,只有艺术才能提供的那种快感。
@@我认为拍摄的眼光准确,脸孔很有表情,形体在移动。使用光与影就像使用颜料,暗室的技巧很完美。他也许自己洗黑白照片。在彩色照片中,脏土与血能够彼此包容,像以战争为主题的现代雕刻所透露的质地。
@@我开始读评论的部分°°他也写评论。这些评论的不仅仅是照片的标题部分。内容含蓄、乾净,几乎是一种平行的故事。在其中,个人的部分是从属於所目睹与记录的部分所具有的力量。
@@我把书放下来。喝了更多的咖啡。那麽,艾略特是一名优秀的摄影师,艾略特也能写。
@@但是,他对自己的想法如何呢?他为何来这儿?为了整整两年的监禁生活?是什麽促使他做出这样的一件事?
@@我为何这样偷窥他的东西?做这样的事情?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下了床,绕着房间走着。
@@其实这并不是一种很不错的刺激,这是一种令人不舒适的不安。我两次提醒自己说∶我可以在自己想要的任何时候把他叫来,但那样是不对的,对他而言是不对的,对我而言也是不对的。我几乎无法忍受。
@@我走到床边的桌子,拿起电话。「要是找得到史各特,帮我找他好吗,我会等。」我说。
@@十二点四十五分。史各特现在是在喝唯一的午餐後威士忌。
@@「丽莎,我本来要打给你的。」
@@「什麽事?」
@@「感谢你今天早晨的小小礼物。我喜爱其间的每一分钟。但我不会想到会这麽快获得他。你想到什麽了?那样子把他让出来?要是你告诉我说,他让你失望,我是不会相信的。你没问题吧?」
@@「一次一个问题,史各特。让我问第一个问题。情况如何?」
@@「嗯,我在训练员的班上展示了他,你知道,课程的内容是关於如何了解奴隶的反应,如何发现他的弱点。这件事把他逼疯了。我本以为,当班上的学生开始检视他的时候,他会非常激动,但他却完全可以控制。十之八九我要说,他是道道地地的十五岁。你为何这麽快就让我得到他?」
@@「你教他什麽新的东西吗?」
@@「嗯┅┅我教他说,他所能忍受的,超过他自认能够忍受的。你知道,训练员检视他,他听到别人在讨论他,好像他是一个标本。他对这一切都没有准备,很有趣。」
@@「你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情吗?任何特别的事情?」
@@「有的。他并不沈迷於幻想中,他完全清醒。」
@@有一会儿,我没有说什麽。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他说。「他太世故了,无法想像自己「值得」这一切,无法想像自己「天生是奴隶」,无法想像自己迷失在一个世界中,这个世界比真实的世界「更高贵、更道德」,也就是说,他无法想像自己迷失在奴隶们喜欢自己捏造的所有那些可爱的罗曼史之中。他知道自己置身於何处,在对自己做什麽事。他跟我所处理的任何奴隶一样开放,是你认为会崩溃但却不曾崩溃的那种奴隶。你为何让我拥有他呢?你为何没有先跟我谈?」
@@「好的,好吧。」我说。「好吧,很好。」
@@我挂了电话。
@@我凝视着一团乱的手提箱。还有那本躺在床上的《贝鲁特∶二十四小时》。他并不沈迷於幻想中。他完全清醒。你说对了。
@@我回到手提箱那儿,拿起波顿所写的那两本破旧、肮脏的平装书,《阿尔°°玛迪拿与麦加朝圣之行的自述》。我几年前在柏克莱读大学时已经读了这部书。波顿这位流浪者把自己伪装成阿拉伯人,以便进入禁城麦加。波顿,这位x方面的先锋人物。他沈迷於一些民族的x习俗,而这些民族与他自己所属的体面英国阶级是那麽强烈地不同。此事对於艾略特意味着什麽呢?我不想看艾略特的笔记,那会像是看他的日记。
@@但是我可以看出∶他曾彻底研读过这些书。有些段落用红笔与黑笔划了线、划了圈圈、划了双重记号,蝴蝶页写满了记号。我小心把书放回去,也把《贝鲁特∶二十四小时》放回去。
@@我必须把他叫来,然而我却不能这样做。我必须抑住这种yù_wàng。
@@我又在房间走了一圈,努力要感觉到一种不属於yù_wàng的什麽。史各特的舌尖抖出了那些详情,我心中兴起一阵微弱的嫉妒心理,努力要感觉到一种什麽,比这种着魔的心情稍微自在的什麽。
@@再问一次∶一个男人既然能够写出像《贝鲁特∶二十四小时》这样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