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素珍接嘴道:“你大概不晓得吧,她是彩云的长媳叫倪桂花,长得蛮标致的。”
朱彩珍抿嘴一笑,道:“标致不标致不重要,最要紧的是能拴住老公的心。”她诡谲地一笑,故作热情地问道:“我刚刚看见梅林根林两兄弟大包小包出了村子,看样子不像上街,象是要进城,穿得挺清爽的。桂花,你怎么没跟老公一块进城见见世面呢?”
桂花转首望了她一眼,发现她那带着褐色的眼珠里掠过一抹笑意,这笑意却是轻蔑而不屑的。她咽了下口水,含怒不发,不予理睬。
朱彩珍却死缠烂打,紧咬不放,继续冷嘲热讽:“妈,你可能不晓得吧?王彩云的大儿子可是个fēng_liú种唉,他以前不仅看中了李家大小姐李晓慧,这趟进城说不定还要去白雪妓院逛一逛呢。要不然怎么不敢把老婆带去呢?”
这番话如一把尖刀直捅桂花心窝,顿时血如泉涌,她愤怒,但她良好的涵养,使她并没发火,亦未冲撞对方,只是挪了个地方,允耳不闻,这令彩珍更为刺激。
“你是个木头人啊,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真是笨到了家。”
“你这死丫头,说话怎么这般口无遮拦。你道她是谁?她就是彩云的长媳桂花。”“哦”朱彩珍注视着桂花,故作惊讶地说:“唷,你看我这记性,一会就忘了。可我喜欢实话直说,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彩云教子无方,她的儿子才会乱了lún_lǐ没了分寸。这事传扬出去,伲朱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府素珍嗔怪道“你这丫头少说两句好不好?”彩珍却笑得一身乱颤。
桂花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端起木盆夺路便走。她心痛如刀绞,快步离开塘边,身后却又传来朱彩珍的笑声不绝。
朱彩珍刚才所言,虽是别有用心,但也确非杜撰。作为人妻,桂花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红杏出墙另有所爱,更无法容忍别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划脚说三道四。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是奇耻大辱!
虽然她性格仁厚,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到家,她再没耐心晾晒衣裤,走进天井,放下木盆,便恼怒地冲进新房,理了只包裹准备回娘家。彩云情知不妙,赶紧上前相问。
“桂花,你怎么啦?谁惹你生气啦?”
桂花忍不住泪流满腮:“去问你长子吧?他在外面做的好事!”“他做啥事啦?”彩云一时莫名其妙。
“外面都讲翻天啦,就我蒙在鼓里。”她咬紧唇,双手紧紧蒙住自己的脸,泪水从她遮着脸颊的双手指缝间流了出来。
彩云心中一震,露出一双惊疑的眼睛,但为了息事宁人,长叹一声说道:“现下伲朱家正遭劫难,有些人不乏会落井下石乱嚼舌根。这种时候,就更需要伲全家人齐心团结共渡难关。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也许这是谣言,是有人故意造谣,待我问过梅林,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正自说话间,门口突然闯进七八个身穿素衣的女子。彩云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发现为首之人竟是朱彩珍,余下便是李家的几个丫环。这些人虽然年轻貌美,肤色娇嫩,但身手矫捷,武功都不弱。彩云一看这架势,便知来者不善。但她出生书香世家,又是个极聪明,极贤惠厚道,亦极具教养的大家闺秀。甭说是现下朱家大势已去落难蒙尘,就是丈夫在世,朱家显赫之时也极少对别人大发脾气。这也便是李传奎最迷恋她的地方。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做人;懂得做人之道,为人处事便是成功之道。李传奎很愿意看到这上一代几个女人心头的酸风妒雨继续纠缠下去。他要试探她们到底能为他付出多少?这些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他要看看究竟是爱他还是爱财?为了彻底征服他心爱的女人,他不惜动用了家眷。足见他的痴狂!女人们斗得越狠说明他的份量越重,刺激越大,他心里越高兴。
朱彩珍前脚刚踏进门槛,桂花便指着她喝道:“就是她造的谣!”
朱彩珍却冷冷一笑道:“我造什么谣?说出来听听。”桂花又羞又忿,一时涨红着脸无言相对。
朱彩珍自也不管众人脸色如何尴尬,自顾坐到一张座椅中,然后朝彩云调侃道:“你们朱家怎么啦?不会连待客之道都不懂吧?”
到了这时,彩云才忍不住说:“伲朱家可没法招待你这位大贵人。”朱彩珍嘿嘿一笑,继续调侃道:“你们朱家不会连杯茶都喝不起吧?”
彩云含怒不语。巧云出来喝道:“你来这里是何居心?是存心捣乱还是故意来挖苦人的?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啥好东西!”
朱彩珍听了她的语气,知道戏演到这里该收场了,当下冷冷的道:“小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倒是这般刁钻刻薄。好给你说对了,我今日就是来捣乱的!”话毕,朝旁边几名白衣女子递了个眼色。这些女子个个都是泼妇,厉害角色,见主子一声令下,当即动手将屋里家具杂物砸了个一塌糊涂。顷刻之间,屋内一片狼藉。朱彩珍狂笑一阵,然后率众扬长而去。
面对李家的步步紧逼,彩云心头充满了怨愤,为了全家有个安栖之地,她不顾安危,毅然一人独自前往李府,想同李传奎当面评评理。
李府虽然庭院深深戒备森严,而彩云居然畅通无阻,顺利入府。来到院里,伟管家将她领到会客厅。李传奎居然亲自为她沏茶搬座,神态甚是热络。弄得彩云尴尬万分,一时倒没法跟他翻脸,这番情景看在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