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还是我之前来过的模样,只是刚才忙着找黄袍怪,只匆匆转了一圈便就出去了,不曾仔细看过。我就想着,如果黄袍怪真的遭了什么不测,此处应是会留下些痕迹的,比如溅到隐蔽处的血点,又或是留在某一处的打斗过的痕迹。
石室不大,里面摆设极为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凳,除此之外再不见任何物件。我爬上爬下仔细找了半天,倒是在石床上找到了几处血迹,不过那血迹颜色沉暗,瞧着有些时日了,绝不是新近才有。
许是黄袍怪在此打坐疗伤时自己吐出来的?
我见寻不到什么可疑之处,又怕被那李雄发觉,不敢久留,忙就又悄默默地出去了。人刚到山洞口处,正好迎面撞到那地精从外进来,它一手抱着些新鲜果蔬,另只手里竟还拎着一条肥嫩的河鱼!
说来惭愧,我一瞧到这些吃食,顿时将黄袍怪的安危抛到了九霄之外,只上前去接那地精手里东西,笑道:“多谢了!这个时节还能寻到这些果蔬,也算是你的能耐!”
那地精对我还有些记仇,表情不大友善,嘴里也哼哼唧唧的,朝天翻了我一个老大的白眼,这才把东西交到我的手里。它自己则跳到了别处,看着像若无其事的模样,却用眼角余光一直偷偷瞄我。
这会儿我还真没心思搭理它,只提着那些东西往那间充作厨房的石室走,一心想给自己做顿可口的饭菜出来,也好打一打牙祭。
可惜,想法很好,实现起来却是不大妙。
第21章墙内墙外的风景(7)
烧火煮白饭已是我最高的厨艺水平,若是再叫我炒菜烧鱼,那真是有点为难我了。我这里忙活了许久,也就只把那果蔬摘好洗净,等再面对那条还活蹦乱跳的鱼时,真就作了难,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那地精一直没走,就躲在门口偷偷瞧着我,看到我的窘态,竟还捂着嘴“吱吱”偷笑了两声。它这一笑倒是提醒了我,我忙回身,向它招了招手,和颜悦色地叫道:“哎!你过来!”
那地精闻言却往后退了一大步,满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冲它友善地笑笑,哄它道:“乖,过来。你帮我把这鱼收拾了,咱们一起做饭给李仙君吃,好不好?他可正饿着肚子等着吃饭呢!”
那地精歪着头看了看我,又犹豫了片刻,这才贴着墙边蹭了过来,从水盆里提了鱼出来,转身就往外跑。过不一会儿,它便又提着那鱼跑了回来,竟是已在河边把那鱼宰杀洗净。我不觉大喜,索性再接再厉,又柔声与它说道:“你可会烧菜?不如你来烧菜,我来给你烧火啊!”
那地精傲娇地别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我笑笑,转身过去作势在灶前忙活,又状似无意地说道:“也不怪你不会,你这般山野中长大的,又怎会做这些人间的饭食。”
话音未落,那地精就窜了过来,从我手上夺去了锅铲,径直跳上灶台,指着那灶下向我“吱吱”了两声。
“你要我烧火,你来烧菜?”我问。
它鼻孔朝天,傲慢地点了点头。
我肚中暗笑,赶紧就在灶前蹲下去,老老实实地做个烧火丫头。那地精就站在灶台上掌灶,双手握着锅铲,动作大开大合,把锅铲挥舞得那叫一个气势非凡!
两个人这般通力合作,忙碌了好半晌,终于整了桌有菜有鱼的饭食出来。我忙又盛了两碗剩饭出来往桌上一摆,自己坐在桌边长舒了口气,叹道:“吃吧!”
谁知那地精却不上桌,从灶台上跳下来之后,迈着两条短腿就往外跑。我愣了一愣,这才突然想起来旁边石室里还有个李雄呢,竟是把他忘得死死的了!果不其然,片刻功夫,那地精就扯着李雄的衣角,将他拽了过来,蹦跳着冲着他比划,又一个劲地把他往桌边推。
幸亏我反应快,赶紧就从桌边站起来,低眉顺目地说道:“仙君快请上座,就等着您开饭呢。”
李雄扫了一眼桌上饭菜,又瞥我一眼,这才在对面坐下了,端起饭碗来。
我又去看那站在桌边的,一脸谄媚的看着李雄的地精,琢磨着是不是要再给它添上一碗饭。可惜剩饭不大够了,给人家端个半碗上来貌似不大好。要不,我吃半碗,把整碗的让给那地精?正犹豫着,就听得对面李雄忽然淡淡说道:“坐下吃吧,地精以天地灵气为食,不吃这些饭食的。”
我一听大喜,再也按捺不住,立刻把自己的饭碗也端起来了,嘴里虽还客气着,手上却是老实不客气地从面前菜碟中夹了一大筷菜蔬放入自己碗中,闷头吃了起来。等我这里吃了一通,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才见李雄仍还端着碗动也不动,不觉愣了一愣,忽地反应过来,“哦,您吃素,对吧?”
我忙把面前的菜碟和他前头的鱼盘换了一换,十分爽快地说道:“那您吃菜,我吃鱼,我不忌口。”
说着,就给自己夹了一大筷鱼肉。
不想李雄那里还是不肯下筷,静静看我片刻,忽地弯唇轻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摸不到头脑,奇道:“又怎么了?”
李雄微笑着摇了摇头,只轻声说道:“没事,吃吧。”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他应该是在笑我吃相难看。
吃了一个多月的白饭拌咸盐,乍一见蔬菜荤腥,我这吃相的确是太过急切,失了仪态。不过,他这般明晃晃地嘲笑人,却也不算君子所为。
我抿了抿唇角,垂下眼去,默默地端起饭碗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