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内疚,轻轻地把下巴靠在我的肩头,而后落下一吻。
“其实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那你多过来陪我,等公事办完就带我走……在这深宫我度日如年,你又岂会不懂?”
我低声埋怨,转过去埋首在他怀里,别的话多说无宜。
“我说了明天会带你去翠笼山,就当是我赔罪,好不好?”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起我头心。我想了又想,高兴地点点头。
我与昭卿相拥一夜,天未亮他就走了,接着我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等到日升,而后洗漱一番,打扮成小太监,准备去翠笼山。
宫人还未醒,我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去正阳门处等。没过多久昭卿就来了,他穿着宝蓝色的立领胡服,腰间与墨玉革高束,玲珑发冠也是墨玉而制,半点都不张扬。
昭卿牵着马儿神采奕奕,到了通关处他拿出文书,带着我一块儿出了宫。我俩出正阳门后相视一眼,而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自然而然地拉住我的手,笑着道:“先去吃点东西。”
我忙点头,刚想说要吃豆腐脑,他抢先一步道:“去吃桂花糕,我知道你最爱吃这个。”
说此话时,他似乎有些胸有成竹,我没把这点小异样放心上,只摇着他的手臂兵撒娇道:“吃腻了,带我去吃豆腐脑好不好?”
“豆腐脑?”昭卿拧眉思忖,而后艰难地挤出一个“好”字。
我牵着他的手来到早集,刚开档的时辰,这里已经热闹非凡。小贩们极力吆喝,蒸屉一掀便冒出腾腾热气。
昭卿带着我转悠,见什么都想吃的模样,终于他找对了地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和豆腐铺老板说:“两碗豆腐脑。”
老板满脸堆笑,但一见银子露出几分为难。
“这位客倌,您这出手太大,咱铺子小,只收得起铜钱呀。”
“那就别找了。”昭卿把银子塞人手里,拉着我坐上凳子,见我有几分诧异,他便解释道:“出来急了,忘记带铜板了。”
话音刚落,两碗香喷喷的豆腐脑就摆到我俩面前,老板还给了两屉肉包子,硬是把三两银子换成铜板找给他。
我若无其事往碗里加上香葱,给他加时他却一推,而后腼腆地笑着道:“我病还没好,御医说不能吃葱蒜之类。”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箸挑走浮在豆腐上的几粒葱白,像是有点嫌弃。
我戏谑道:“你也不必挑得这般干净,以前你还说加点葱更鲜香,眼下倒没法吃了。”
昭卿抬眸看看我,不语。过了好久,他才生涩地回了句:“待病好了就能吃了。”
我不知道昭卿得什么病,问他时他总是吞吞吐吐;我也不知他病什么时候能好,看他模样精神像是好了,可是他依然时不时地说不舒服。
“你身子还没好透,咱们就不必爬山,万一受累病重,这可如何是好?”
“爬个山不碍事,放心好了。”
他弯起眉眼,像个顽童。
早食过后,我们就去翠笼山。在大封时,我见得最多的就是山,像剑般高耸入云,到卞京来看见这翠笼山,觉得它只能算是小土丘。
昭卿担心我累,特意找来轿夫,我大手一挥,傲气凛然道:“这山路难不倒我,才不用人抬呢。”
说罢,我一鼓作气蹦跳上山,时不时地回头朝昭卿招手,调笑他这手下败将。
昭卿笑而不语,两手负于身后如闲庭信步,见他如此笃定,我倒有些着急,走回来拉起他的手。
“咱们快到山顶去,反正也不高。”
昭卿故作神秘摇摇头。“你别看此山不高,爬起来可累人,你就先得意一会儿,到时爬不动了,我可不背你。”
嘁,我才不信!两步一跨,三步一跳,近山腰时……果真有些累了。
原来山中石阶陡峭,一阶相当于两阶高。我往前看去,这石阶通天无尽头,山顶遥不可及。
我心生绝望,但又不想让昭卿看出我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
昭卿坏心眼,见我步子放慢就特意问我:“累了没?”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直说:“不累。”
再爬几阶,他又问我:“真的不累?”
我不禁厌恼,翻他个白眼,好声没好气说:“不累,就是不累。”
昭卿朗声大笑,似乎有种奸计得逞之感。我鼓气腮帮子,正想呛他几句,他忽然走到我面前弯腰半蹲,不容分说背起我。
“来,跳。”他半命令道,我施力往上跳,他左右两手稳稳地托住我,而后继续沿山路上去。
他的背温暖且宽广,就像一叶小舟,稳当地载我前行。我靠在他背上,好似醉倒在蜜糖里,忽然之间,我发觉他从土番回来之后就变了,变得更讨人喜欢,不像之前总有点拖泥带水。
我满心欢喜,出宫指日可待。
行至山腰,我俩见到一山民开的茶铺,于是我就从他背上跳下来,拉他过去歇息。开茶铺的是个银发老翁,待人极为客气,或许是游人不多,他上了两碗茶就与我们闲聊起来。
这老翁年纪大倒也健谈,天南地北无所不知。昭卿问他:“老伯,如今生活得可好?”
老翁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国泰民安,咱们遇到个好皇帝不是?我在这儿开茶铺,能养活一家子人呢。”
说罢,他哈哈大笑,嘴里的牙都不齐。昭卿跟着点头,眉宇间露出几丝欣慰,唉……在皇帝身边呆久了,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