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以及一半的产业,当着赵梅儿的面连他的面子也驳了的话,以后或者被老爷记恨晾在一边儿,不给她这个正室夫人的面子冷落她也是可能。所以在秦达祖说了这话以后,杜氏撇撇嘴,停止了再继续呵斥赵梅儿。
但是嘴上不针对赵梅儿了,可是她却另外想了个恶毒的法子来整眼前这个人。
“惠平媳妇,你来,把这碗茶给我换了。茶凉了。”杜氏指了指自己旁边小几上的那碗才喝了一半的福仁泡茶对赵梅儿淡声道。
屋外明明有专管泡茶的丫鬟在门外伺候,可是杜氏偏偏要叫赵梅儿,在赵梅儿看来这给婆婆泡茶也是作为儿媳该做的事。再说了今日来晚了,并没有在公婆面前伺候吃饭等,似乎也算是她理亏。所以尽管杜氏方才对她好一顿排揎,她忍下了,这会儿杜氏叫她泡茶,她自然便遵命。
于是接着赵梅儿应了声“好”之后,便上前去将那半碗福仁泡茶给端下来走到外边倒了,再让一旁的丫鬟拿水来将茶碗洗过,重新在茶碗里放上福仁,拿滚开的水泡了,放在茶盘上,重又进屋来,端着到杜氏跟前,恭敬道:“娘,这是才泡的您喜欢的福仁茶。您喝点儿罢。”
不想杜氏却叫屋外伺立的丫鬟珍珠过来道:“珍珠,你来托着茶盘。”
等到珍珠将茶盘接过去托着,杜氏续又说:“梅儿,你把茶端给我喝吧。珍珠你依旧出去候着。”
珍珠应了声“是”,等赵梅儿将托盘中才泡的那碗福仁茶端了起来,便拿起茶盘却步退下。原来秦达祖和杜氏这时候还没有将赵梅儿是秦惠平媳妇的身份透露出去的意思,因此赵梅儿到两人跟前来请安之时,便让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到外头去候着。
赵梅儿一开始并不懂为何自己端了茶进来,婆婆杜氏偏要珍珠进来托着茶盘,反叫自己亲自端茶给她喝,后来想一想,莫不是婆婆是要叫自己将早上来晚了,不及奉上的那一碗茶补上?这么一想,便微微颔首,随即将那才用滚开的水泡好的一碗福仁茶端起来往上递。
谁知道坐在上头的杜氏虽然吩咐了让赵梅儿将茶端给她喝,可是却在赵梅儿真将茶恭敬地捧到她跟前请她喝时,闲闲地坐着并不接,也不开口说话。
这么着,赵梅儿只得捧着那碗才用滚开的水泡的福仁茶保持着往上递的姿势。稍微时间一久,手中捧着的滚烫的茶碗就烫得赵梅儿的手指灼痛起来。可是上头坐着的杜氏不伸手接,她又不好将这捧着的茶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这样一僵持,赵梅儿到底捱不住烫了,手一松,手中捧着的那碗福仁茶“咣当”一声就摔落到了地上,茶碗摔碎了不说,碗中的茶汤也溅了一地。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碗茶也捧不住,你除了打扮成个狐媚子的样子迷惑我家惠平,此外还有何用?见你在跟前就糟心,去,一边儿站着去!”杜氏蓦然拔高了声音讥诮道。
赵梅儿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才明白原来是婆婆故意这么着整治自己的,心中难受得紧,可现目前公婆都在跟前坐着,要是不遵婆婆所说,拂袖而去,恐怕他们两个定然会在秦惠平跟前说自己不敬长辈了,到时候自己就算辩解了,让秦惠平认为自己没错,但以后呢?
以后难道就一辈子不来见公婆,不跟他们打交道吗?想到此,只能再次忍耐,走到屋子一脚垂首站着。
秦达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道:“我去瞧瞧五姨娘和家宝。”
说完拂袖而去。杜氏见他面带不豫之色离去,便也站了起来,道:“老爷,等等我,我也去。”
话毕,往前去追秦达祖,出门之时,忽然回头对赵梅儿冷声说:“你就给我好好站在这里思过,一直到我跟老爷回来为止。”
两口子先后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赵梅儿一个人时,此时她方才被滚烫的茶碗烫伤的手指火辣辣的痛,这痛牵着心也开始抽搐,终于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想起第一次单独来见秦老爷和夫人时,那时候他们一起骗她说惠平已嫁,杜氏那时就说了许多辱骂她的话。这一回跟秦惠平从应天回来,当着惠平的面,婆婆杜氏还好言好语,可一旦惠平没有在跟前,杜氏就换了副嘴脸,依旧对自己恶语相向。原来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自己,或者她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或者因为秦惠平的坚持而妥协了。
哎,看来秦惠平要分家,单独搬出去是正确的。既然她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而自己内心中也不喜欢公婆,大家两不相见是最好的,以免彼此冲突,互相嫌恶。
赵梅儿决定,一会儿等公婆回来,自己告退后,就称病再不单独来玉堂院向秦达祖和杜氏请安了。要来也是和秦惠平一起来,免得上赶着来遭欺辱。
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未时,腹中饥肠辘辘时,杜氏和秦达祖才回来。秦达祖一进来就见到了站在屋角脸色晦暗的赵梅儿,不免惊道:“惠平媳妇,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梅儿抬起头,还没说话,就听到杜氏不耐烦地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做出
这种可怜样子给谁看?”
秦达祖这才明白原来是杜氏让赵梅儿站这里的,方才他先拂袖而去出了屋子往后面五姨娘的院子里走,所以并没有听到后面杜氏跟赵梅儿说的话。因此晌午杜氏提议就在五姨娘那里吃晌午饭时,他也就同意了。吃完晌午饭,又在那里喝了一道茶,说了一会儿话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