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儿个晚上太累,沈静仪没过多久便有些精神不济,老夫人看得出来,倒也没有勉强她,便让人送她回去了。
待到出门,她还隐约听得见调笑声传来。
“小九媳妇儿可真是娇娇弱弱的……”
沈静仪抿了抿唇,并未去理会,只是心中对这声音已有些许了然。
闻香斋是府中给他们辟出来的院子,回到正房里头,她便以疲惫的借口让其他人出去了,只留了自个儿身边的人伺候着。
谢嬷嬷关上门,匆匆来到她跟前,“小姐,大容传话来,没有找到沈卓。”
“没有?”她抬手拿下华盛,搁在梳妆台上,“怎么会没有呢!沈含玉出来了,他没道理还藏着啊!”
“奴婢正要说的是,大容已然跟着沈含玉,可出门儿时还在,只一会儿人便没了,奴婢怀疑……”
沈静仪皱眉,“怀疑什么,嬷嬷只管说便是!”
谢嬷嬷躬身,“昨儿个,国公府门口,谢家表少爷的马车也在,奴婢怀疑,是表少爷带走了她。”
“谢宸?”沈静仪眯了眯眸子,将其余的发饰卸了下来。
为何每次都是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煜呢?”她决定暂时不去管那沈含玉了,既然谢宸带走了她,那么,必然不会叫她有机会。
珍珠闻言,上前回道:“听说还在前头,似乎有什么贵客。”
沈静仪点点头,倒是没有在意,毕竟以他如今的身边,的确会有许多事得处理。
在珍珠几人的伺候下,沈静仪褪了衣衫,只着了件茜红色的里衣,准备小憩一会儿。
她躺下,腰间还是酸疼的,心里头更是埋怨了陈煜一番。
外院,一个偏僻的院落,次间里,陈煜随意地坐在黑漆太师椅上,手指轻敲着一旁的高几。
地上,是一身湿透,看模样就是被冷水泼醒的人,身上一片狼藉。
“是听谁的命令?顾家,还是,谢宸?”他微眯着眼睛说道。
地上,沈卓抬眼凌厉地扫向他,“姐夫,我好歹也是你亲小舅子,你竟然这么对我?”
“小舅子?”陈煜嗤笑,“你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儿吧?”
沈卓眸子一缩,抿唇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他动了动身子,可惜却无人上前给他松绑。
陈煜闻言,冷下眸子,看着他,“沈含玉的事儿,是你教的吧?倒也有几分本事,能从沈老夫人那里将人救走,看来,我之前倒是真的小瞧你了。”
沈卓扯了扯嘴角,“姐夫,是你太自大了,你以为派人守着我姐姐,就当真以为我没法子了么?”
“哦?倒是有趣,”他轻笑,“你的法子是什么,谢宸?”
沈卓抿唇,并未回答他。
陈煜朝青九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抽出刀眨眼间便斩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得到自由,沈卓睨了他一眼,却不敢乱动,只是起身,带着一身的狼狈看向他。
“你若还是个君子就放我走!”
“放你走,可以!”陈煜挑眉道。
沈卓眸子一亮,突然又压下了心中的窃喜,以他对他不多的了解,可也知道,他是不会让自个儿吃亏的。
放他走,那么目的是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陈煜见他思索的模样,勾了勾唇,“只要你交出与谢宸交易的东西,我就放了你。”
沈卓呼吸一滞,他,他怎会知道……
“你是在奇怪我怎会知晓的?”陈煜起身,拂了拂袖子,微微垂眼看着几步之遥的少年,道:“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不知道的,趁着我还有耐心,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还会饶了你们姐弟扰乱我大婚之罪。”
未免沈含玉日后再出什么妖蛾子,看来,要真像沈老夫人说的,斩草除根才对。只是,自己一直念在那是孟喆弟弟唯一的血脉,也是他的侄女儿,是以手下留情。
可不曾想,竟然闹他的婚礼上来了。
照这样下去,此女,留不得。
莫名的,他又想到之前做的那场梦,梦里,一切竟然是那么真实。
他承认,他是在担心,也是在怕!
所以,只有沈含玉消失了,才是最好的。
看沈卓抿紧嘴巴的模样,陈煜挑眉,“怎么,沈含玉的命,竟是不值那个东西么?她可是你的亲姐姐,据我所知,你们姐弟之间关系很不错呢!”
“你卑鄙!”沈卓咬牙,“你抓了我姐姐,顾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家?”
“哼,你还不知道吧!早在我来之前便已经想了法子给外祖母送信了,即便你和沈静仪的人防着,也挡不住了。”
陈煜皱眉,看着眼前的少年,突地,一笑,“看来,我是真的小看你了,不过,这也证实了,谢宸到手的东西有多重要了,否则,他又怎会如此帮你呢!”
说完,他收起笑意,也不再理会他,径自离去。
如果那东西对沈家,对沈静仪都有威胁,那么,就一定不能让它存在。
谢宸,你还真是够狠心,连沈静仪也不放过么!
出了院子,陈煜便去了慈溪堂,可到哪儿才知晓沈静仪已经先行回去了,一时自责起来,没能陪她一起。
摸了摸手中的玉盒子,他弯起嘴角,眼中浮出一抹温柔来。
闻香斋,陈煜轻声来到正房里,挥退正在打扇的绿拂与珍珠,自个儿坐到了床上。
两人福身离去,带上了门。
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