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度紧了紧双手,一步一步往屏风走去。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选择绕过屏风,走到了暗云的床前。
暗云侧身朝里抱着被子,脸掩埋在被子里,衣服未脱,没有转头看向东方度,说明正安然沉睡着,不然也不至于连东方度在她床前都没反应。东方度学着暗云往日的样子,蹲下,双手搭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床上之人。
“云儿”轻轻唤了一声,床上之人却没有半点反应,“原来蹲着看心爱之人睡觉,是这样的感觉。”这是东方度第一次学暗云的样子蹲在床头前,“原来,双手抓着床沿,是因为想靠近却又不能靠近。”
多少次,暗云都是双手抓着床沿看着东方度的睡颜,多少次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悄然离去。数不清的次数,东方度自己都不知道,暗云有多少次会偷偷看着已入梦乡的自己。
静静地看着暗云的背影许久,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地缓缓说道:“云儿,我好矛盾。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暗云安然睡着,东方度双眉轻皱,眼中是纠结是不舍是痛苦,似在问暗云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又是安静沉默,片刻之后,东方度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眷恋不舍地看了眼床上的暗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却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暗云回头,眼中满是泪水。
“我知道你对前世的事耿耿于怀,可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你为何不愿信我?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愿意要了你的性命。”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你是皇子,我是暗卫,我想与你在一起,却又觉得配不上你。我想一辈子都安静地守护着你,却未想到,最后,你却死在我的手中。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你可知我当初心里的矛盾纠结,比你更甚。”
“你是不是从未相信,我是爱你的?”闭上双眼,“是啊,七年,我只说喜欢度哥哥,却从未告诉过你我爱你,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是爱你的,又如何会知道我去杀你只是为了保护你让你有逃命的机会……”
暗云想把这些话说给东方度听,却又怕她知道自己追随而至,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便会对自己置之不理。若是解释,只怕才说了一句,东方度就会转身离去,与自己此生不再见。
几人各自用完了早膳,结了账,离开客栈,赶往无崖山。两日后,终于到了雍州和豫州交界处的无崖山脚下。
无崖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只是上山的路,只一条,而无崖子在唯一的路口处,设下了九个环环相扣的八卦迷阵,唯有师徒四人,知道过阵的方法。
“凌梧,下马吧,上山只能步行。”翻身跃下马背的东方度,抬头对东方凌梧说道,说完转头看了眼已经下马的楚觅和暗云,回头将东方凌梧扶下了马。
☆、第二十五章
无崖山,高约一千两百米,通往山顶之路曲折,几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山顶。开阔之处,建有七座木屋,屋与屋之间铺青石相连,呈北斗七星状,斗柄指向东方,意为春。
“到了。”几人在三十米远处驻足,东方度转头对几人说道,回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木屋,心中感慨万千。自从离开了无崖山,竟再未回来过。阔别七年,如今再见,恍若隔世,也不知道师父过得好不好,身体是否无恙。
东方凌梧看着不远处的几间小木屋,好奇地问道:“咦,度,这是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建造的吗?”看到那铺着的青石小路,心中更是确定,眼前的几座小木屋就是北斗七星格局。
“是北斗九星。”楚觅侧头对东方凌梧说道,见她疑惑不解,莞尔一笑,解释道:“北斗九星,七见二隐。”眼前能看见的七间小木屋,加上两间肉眼无法看见的屋子,便是北斗九星了,只是星不见可解,屋不见,那不就是没有吗?
“那不就是北斗七星嘛!说什么北斗九星!”东方凌梧真想翻个白眼给楚觅,明明就是七间小木屋,非说什么北斗九星。
东方度指了指天权星位置,“那是师父的屋子,天权星主延寿”说完又指了指玉衡开阳摇光三个位置说道:“玉衡是大师兄的屋子,开阳是我的屋子,摇光是……”话音未落,只听楚觅接口道:“是我的屋子。”
“嗯”东方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天枢天璇天玑那三间木屋,天玑是厨房和用餐的地方,天枢和天璇一直都空着,未有人住。今日你们来,大约就是住那两间了。”
几人走到天权木屋前,东方度亲切地喊了声“师父”,却未听到任何回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应答,“师父难道不在?”转头看向楚觅,“师姐,师父是不是出去了?”
楚觅面露羞愧,“我……我也很久没回来了。”自从一年前悄悄跟着东方度的马车去了京城,目送着东方度进了皇宫,就再未回过无崖山,执一青铜剑面覆一银色面具孤身一人在江湖上闯荡。四处寻找,却再未寻找到心安的地方。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方会廷也没有回应,想来刚刚在天权前叫喊师父的时候,就没见任何人出来,就应该想到师父无崖子和大师兄都不在。
东方度将几人带至自己的开阳木屋前,“这是我的屋子,你们先进我的屋子休息吧。师姐,你就回你自己的摇光吧。”楚觅瞥了眼东方凌梧和暗云,再看东方度的眼神,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推门进了屋子,太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