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君为阿蝶做主!”
晚间,齐毅回到房中,夫人司马蝶早已换上一身素裳,烛影摇曳,愁眉啼妆,在屋心朝着自己盈盈拜倒,哀声泣告:“请相公一定要查出凶手,为我亲人报仇!”
“夫人请起。那是自然。”齐毅赶忙上前一步,俯身将人搀扶起来。灯影之下,只见娇妻明眸含泪,秀眉微蹙,说不出的孱弱可怜。两人成婚许久,这副模样的夫人,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齐毅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别样的爱怜,只觉得她所求之事,哪怕肝脑涂地、粉身碎骨,那也须得为她办到。
“夫人何须忧虑,我答应你,若是查出凶手,我一定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若是查不出来”
司马蝶急道:“那便如何?”
“呵呵。”齐毅冷笑一声,目光中露出一股桀骜的杀气:“若是查不出,至多不过将我等所有的敌人斩杀,想必总会杀对的。”
“相公”司马蝶心中一酸,语声哽咽。各种哀伤、感激、愤恨、崇拜千般情绪一齐涌来,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齐毅将她拥进怀中,柔声安慰:“我知夫人心中悲苦。但,悲苦伤身,夫人还是要节哀才好。我已下令,府中自今日起茹素三月,权当是为夫人的亲人致哀吧。”
“多谢相公。”司马蝶也知,在这十方城中,是绝不可能为自己的亲人操持丧事的,披麻戴孝更加犯忌。齐毅能做到这一步,那已是对己莫大的爱护宽容了。
烛光下,夫人眼波盈盈,目中满含着感激仰慕的看着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珠儿反射出璀璨之极的光芒,灼得人心发烫。齐毅看着看着,身体不由得也慢慢变得滚烫起来
“夫人”
“相公?”
话一开口,齐毅便觉自己喉咙沙哑。他不由得苦笑:这楚楚可怜的夫人,对自己的杀伤力简直空前强大。只是人家刚刚遭遇惨变,正在悲痛之际自己说要好生悼念的话音也还没有散落。此时便撕开表皮去做这事,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咳。夫人莫要太过伤心,你你早点歇息,我就呃,我想到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再见!”
司马蝶呆怔的看着丈夫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忍不住又是感激,又是好笑。一转念想到自己的父母兄长,又是一阵难言的哀痛涌上心头。
“阿蝶,阿蝶”正在司马蝶悲苦难抑,眼泪已经堆上眼眶,将落而未落的当口,忽然,门外传来了两声清脆而细弱的呼唤。
齐毅这会正当走到门前,乍听到这个声音,他脚步倏忽一顿。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是阿铃。”司马蝶听到这个声音,心中莫名的一松,似乎刚才那沉重到让她难以呼吸的巨大哀痛也随着阿铃的叫喊被冲散了大半。看丈夫伫在门前不动,下意识的催促道:“快让她进来啊。”
齐毅:“”
“刷啦”一声,眼前大门猛被人一把拽开。阿铃怀抱枕头,兴冲冲的正要往里闯,就见门内黑云惨雾,出现的竟是这尊煞神。她脚步迅速的一缩,再退一步,整个人低眉顺目,精乖无比:她没有当场转身就跑,可见是已经得过司马蝶劝导,对他的态度实已改善了许多。齐毅憋着一肚子的火也发不出来,只能横着眼睛死瞪着她。
也不知司马蝶白日里跟她说了什么,这会阿铃的胆子显然已比最初肥了不少。她等了约莫两息,看人没有发作,便抬起眼眸飞快的扫了一眼:阿蝶夫婿的脸色甚是漆黑,不过想来是常年被身上的黑雾熏着,想白也白不来的。何况他也只是脸黑,事实上根本不可怕。阿铃悄悄的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贴着门框,唏唏梭梭的就试图绕过齐毅的身畔往里钻。
齐毅:“”
麻蛋,这什么玩意啊!
齐毅内心正扶额。那边厢,反正跨过门口就这一两步,虽然艰难险阻困难无比,但阿铃也几乎没费多大力气便突围成功。一绕到齐毅背后,立马“蹬蹬蹬”的冲向司马蝶,口中还凄惨兮兮的呜咽道:“阿蝶,我怕!”
司马蝶轻笑:“别怕。来。”
“阿蝶,我要跟你一起睡。”
“好啊。”
齐毅:“”
麻蛋!劳资还在这呢!
从小到大,阿铃虽说一人独居,有自己的小房子住,但真正一人独睡的时候那是极少。她年纪幼所居住的小木屋又靠近深山,指不定哪天早上起来人就被山上的财狼老虎给叼了去。是以一到晚间,她便似这样,抱着自己的枕头,沿着小路跑到村长家里,和阿蝶挤在一起入眠。直到司马蝶远离,这个习惯才得以改变。
“阿铃,来,我帮你梳头吧。”两人睡下之前,总是会互相梳理头发。司马蝶拿起自己的玉梳,心中感觉酸楚难言。一时恍惚感念从前,觉得物是人非一时又庆幸,自己身边还有这个小阿铃。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如此陪伴,如此与她感同身受的了。
“阿蝶你别哭。”阿铃坐在镜前,透过镜子,见阿蝶手里拿着梳子怔怔的站着,不一会就掉下了眼泪。她心中也不好受之极,转身抬手轻轻的替阿蝶脸上抹去,口中安慰:“其实,我一开始也很难过,每天都在哭。我埋大家的时候,都忍不住但是,后来,后来也就哭不出来了。”再后来,也就不那么难过了。似乎,就在遇到那个漂亮哥哥在那个不知名的山崖之上醒过来之后,仿佛心中的悲伤就一下子全都不见了一样。
“阿铃你”司马蝶这才第一次听说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