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渐渐向西边的天际偏移。光照从炽热的白光也慢慢的染上了一层橘红。山道上,一行六人的影子被推向后方,拉得很长。不时有欢畅爽朗的笑语从这一群人的口中发出。在这寂静的山中,兀自飘得很远。
“阿蝶妹子,要知道这初次骑马,可是很辛苦的。难得你坚持了这么久。我跟你说,你别急啊,这前面过去不久,翻过这座山,很快就能到镇子上了。到时候投了客栈,便能好生歇息一下了。”
因为司马蝶的加入,众人的行程被拖慢了大半。但是即便是这些脾气急躁火爆的汉子,也没有一人露出丝毫不耐之色,反而轮番安慰着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生怕她喊一声累。
司马蝶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细细的汗水,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回道:“多谢荒大哥关心,我还好。不累。”可是语气中掩饰不住的虚弱和疲惫,听起来,哪里像是“还好”、“不累”的样子?算上最初学骑马,她直到现在,已经在马背上坐了五、六个时辰。一般没骑过马的男子尚且抵受不住,何况是她?面对众人的关心,出于礼貌,她还强打着精神回个一言半语。但多了一个字都不肯再说。不是不肯说,而是已经说不出来了。
众汉子心里面也是急的抓耳挠腮。偏偏没有办法。男女有别,总不能他们带她同乘。
“妹妹。再坚持一下。等到了镇上,我便为你找辆马车。到时候你也可以不用这样辛苦了。”走在最前的司马剑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听到这话,众汉子纷纷赞同。就仿佛他们现在已经为司马蝶找来了一辆马车一样,选择性的忽视了他们离着镇子,这还有老长一截呢。
“咦,有人。”
不用提醒,众人耳畔已经听到了前方远远传来一阵马蹄落地之声。“哗啦啦”犹如一阵暴风骤雨一般密集而紧凑。很显然,来者并非一乘一骑。众人循声来处看去,只见远处烟尘一片,一眼竟然瞧不出有多少人。这队人来得好快,只片刻之间,众人只觉得整个地面都震颤起来。那马蹄踏落声更是从“哗啦啦”转成了“轰隆隆”,恍若雷鸣。人还未至,只这声势已经让人心摇神驰,不能自已。
“下马。”那群人驰近,已然能够看清他们身上的穿戴以及旗号。走在最前的司马剑脸色一变,当即回头,对众人叫了一声。同时,他自己也已当机立断的翻身下马,站到了路旁。他们只是商人,在外面,若是遇到正经有来头的军队,那是需要下马避让的。以显示“我们只不过是平民百姓,并非你们之敌。”一般来讲,真正的军队见到对方显示出的态度,也就不会多加滋扰。否则,若是两支不同势力对上,当场拼杀,胜者扬长而去,败者留下一地枯骨,在这世上也是寻常之事。
余人不待司马剑提醒,俱都已经熟练自觉的翻落马背。只有一人除外:
一听到司马剑的“下马”二字,司马蝶当场就懵了。
众汉子的脚底刚刚落地站实,一下子也都愣了:下马?可有人教过,阿蝶姑娘如何下马没有?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脑门上瞬间流出了几脑袋的冷汗。
但这时要上前帮助阿蝶姑娘,却也已经不及:众人只这一迟疑的工夫,那一支骑兵已经奔到了跟前。
这队骑兵约莫三十来骑,三十几匹马俱都十分高大,比起司马剑他们这支队伍,平均都要高出一只马头有余。马上骑士衣甲鲜亮,精神抖擞。尤其是当先一骑:那是一匹全身雪白的宝马,肌肉雄健,毛色精纯,四蹄翻飞之下,兀自领先身后的马匹一个马身。众马奔腾扬起滚滚烟尘,落在它的后面,仿佛它正从一片烽烟之中独闯而出。见到这一幕,司马蝶甚至都忘了自己还不知如何下马,在这里干捉急。心中情不自禁的称赞了一声:“好帅气的马儿!”
她一个念头还未转完,这匹“好帅气的马儿”犹如一股疾风,已经与她擦身而过。那马上骑士在通过她身畔之时,一双冷电般的眸子还斜目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被这双眸子扫过,司马蝶心中顿时一寒,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一个忍不住,险些从马背之上摔将下去。她骇然抱紧马颈,好在那骑士只扫了她一眼,便已经奔出好远。视线,自然也就收了回去。
在当先这名骑士疾冲而过之时,司马剑一颗心几已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对方许是见阿蝶只是一个小姑娘之故,并未多作计较。而后面的兵士,没有接到首领的示意,自也纪律严明,连看都没有多向他们一行看上一眼。
三十几骑瞬间便已驰过。
这条道路虽然容得下战马驰骋,但毕竟只是山路,平时能容两匹马并排而行已是极致,现下有司马剑一行连人带马外加行李,几乎就占了半边山道,便更显拥挤。数十匹马连贯疾驰带起的劲风直逼人面,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司马剑等人不由自主地侧身相避。独自骑在马上的司马蝶同样是向着道路内侧缩了缩身子,却不料,她轻轻挂在鬓边的面纱承受不住这股风力,一霎之间,“呼啦”一声便从她脸上扯落,顺着风向飘向了半空。
“啊!”司马蝶轻呼一声,一个转身,便要伸手去抓。可是她手臂伸出,却只得一缕疾风从她张开的五指间穿过。那张面纱早已被风托着飞出了很远。
司马蝶瞠目望着风中打着转飞舞的丝巾,一时无语。忽然,在她视线中只见一只手臂倏忽抬起,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