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庵不高也不阔,小巧精致吧。
这会儿对建筑风格的兴致已抵不上初见这位夫人的观感了,只能感慨,保养得宜,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谁不想长生不老呢。
夫人一头黑发束成道尼冠,木钗一把,端庄朴素。
当然也不是说就真看不出年纪了,眼角的纹路还是有沧桑岁月该刻有的痕迹。
夕臣在庙庵阶下就接了他老婆孩子,两手抱着小满,还胳膊稍抬护着曼丽走在前面,一家三口拾级而上。
叫曼丽没想到,
夫人已在庙庵门前等候,
夕臣滕出一手环住曼丽,“母亲,这是曼丽。”
曼丽两手放前交叠,轻一躬身颔首,虽没有言语,但眼神真纯清诚,极有教养。
哪知夫人竟也一颔首躬身,这下曼丽可受不起,赶紧两手抬起“您这……”慌张转头看夕臣,
夕臣微笑着竟也不阻拦,待母亲礼毕后,这才微侧身一股子亲爱地将怀中小满露给母亲看,“这是小满,母亲,看像我么。”竟有几分顽皮,十足的亲昵啊,额头跟小满的额顶挨在一起,笑得开心。
夫人笑着点头,“像。也像曼丽。”说着又转头望向曼丽,“别慌张,孩子,我理该答谢你为夕臣付出了这些,他连累你了。”又欢喜地看了看小满,“我现在穿着戒服,里头换身衣裳就能抱小满了……”
佛门么,都有清规戒律,
直至一同走进内堂,
待夫人进去换了便装出来,掌间依然环绕佛珠,终于心爱地接过小满,
而此时,小满也脱下了小斗篷,穿着淡黄连裤兜兜,真正无敌的粉嫩可爱,奶奶抱着她,她就望着那串佛珠,好奇十足。
夕臣亲手将仆尼端上来的清茶放在曼丽跟前,也不避讳,她喝茶的时候伸手过去给她撩开颊边的发,眼里都是老婆。
这边母亲问,“贝贝粉够用么,这种潮湿日子,不仅小满用得上,曼丽也能用,很养皮肤的。”
曼丽忙要放下茶杯,夕臣给她端着,示意继续喝,口上答母亲,“恒叔又置了些,够用。”
直至曼丽不喝了,夕臣端着茶杯放下,眼睛还是看着老婆,“瘦了。”小声说。
曼丽瞪他一眼,忙去看夫人那边,见小满小爪子已经在那儿扯佛珠了,“小满,”着急轻喊一声,夫人笑着望过来,“没事,连我们都是她的,她要什么不给她……”又低头亲吻了下小孙女儿的额顶,小满是个爱哭也爱笑的小囡囡,高兴起来笑得才欢腾,这会儿扯着佛珠妈妈的话也不听了,快活着呢。
曼丽依旧过意不去,手在下面推了下夕臣,夕臣倒大方把老婆搂住,问,“我猜啊你在家肯定给小满抓过周了。”
曼丽一愣,
真准!她可不给她抓过!
曼丽几不好意思喏,因为连夫人都好奇问上,“抓了么,抓了个啥?”挺有兴致,
曼丽只有答,“嗯,扑克牌。”好小的声音哦,因为,丢脸。
“哈哈哈,”
夫人笑,孩子她爹笑得更夸张,当然,曼丽不知道,这也是和夕臣近段时间来笑得最开怀一次了,而此时,也是他最最放松的时候,虽然,外头即将“翻江倒海天旋地转”……
“你怎么把扑克牌放里头了,可想你自己也爱玩儿,”夕臣一点不掩饰宠老婆,揪了下她的鼻头,
曼丽臊着呢,他妈跟前他放得开,她可扎实初次见面,拘得很,
脸红起来,
一躲,嘴里嘟囔,“我哪儿爱玩儿,就是凑数儿,哪知几次她都只要纸牌……”
夕臣一时心柔软到无法,他都能想象曼丽糊起来有时候多幼稚,还能想象那时候小满不停只要纸牌时曼丽的气恼、沮丧、无奈,最后可能只有傻笑了……不禁搂紧老婆,“要纸牌就要纸牌吧,只要小满开心,她要天上的星辰,我也得想办法给她去摘呀,没事,只要她开心……”边搂着边拍还一边轻轻摇,也似安慰自己的小宝贝……
很暖心的,
但是这啥场景下,对面他妈妈还抱着小满呢……不过,夫人似乎知道不打搅他两口子“抒情”,低头逗着小满,“来,小满跟奶奶一起拨念珠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
在后院儿安顿好她娘两儿,曼丽和小满都要睡午觉了。
夕臣出来,
脸上笑容都没褪,在母亲对面坐下,喝了口茶,“都睡了,咳,两个都能睡。”说是这么说,那种心爱啊……
母亲微侧头,一直望着他,也是面露欣慰的微笑,“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小满是你心头肉,你是我心头肉,天下做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安稳睡,安稳吃喝,都是最大的幸福。”
夕臣听着,慢慢放下茶杯,
“母亲,你说错了,曼丽才是我心头肉,没有曼丽,哪有小满,所以看见她安稳睡安稳吃喝,我才幸福。”
母亲一颔首,“我知道。”
“那我想今晚就送她们娘两儿回去,山上露水重,曼丽孕后身体一直也不大好,受不得这里的寒气。”
母亲一直望着他,
“夕臣,虎毒尚不食子,你觉得母亲会害你心爱的人么。”
夕臣不避母亲的视线,
“我知道这次来您有心留下小满。”夕臣顿了下,口气变得很坚决,称呼也变了,“妈,我不会让曼丽和小满分离的,纵使是您,也不行。妈,是曼丽主动提出要带小满回金陵看望老人,也是我主动提到让她来见见您,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