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瞧瞧,她开始处处与我为敌。哪怕我是一脱净毛的猪脚,唯独俩脚趾的脚缝中残留了一纤细浅白、与其称作毛不如叫它毫的细丝儿,她也会屁颠屁颠地四处嚷嚷,生怕有谁不知道。比如,我抄人作业啦,在学校跟人打架啦,欺负女同学啦,放学后对着旗杆撒尿啦,上课睡觉被老师ko啦,等等等等,事无巨细,一件不拉。笼统而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东我丝毫不会在意,除非这个可耻的告密者的告密对象是我的父母和老师。
然而,如你所愿,我那糟糕的父母亲和猥琐的老师恰恰是她工作的重点。而她以自个儿乖巧的形象和俗称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做抵押,使内些晕头晕脑的告密对象们丧失了可贵的怀疑神。或者,他们丫压没兴起过任何怀疑的念头他们丫一伙儿,逮个放大镜,聚会神地搜索我漏洞百出的毛孔。你尽可想象内激动人心的场面,他们丫跳起来好哇你所有体都在颤抖,内心升腾出一种隐秘的满足感:终于,终于,终于又揪住你啦
还有什么比这更赋有人文神和连绵不绝的乐趣乐趣的赐予者,内可耻的告密者,自然在他们本就欢喜的心灵花坛里怒放得更加喜人。
喜人的直接结果是,赵汀的形象越发地乖巧,成绩越发地名列前茅她走起路来像只骄傲的什么鸟儿,昂首挺,抖动的羽毛分泌出挑衅的光晕。更惨不忍睹的是,丫的身高可耻地超过了我。
喜人的间接结果是,她在花坛里的长势更加更加地喜人。她是三年级的龙,我乃三年级的虫。
深思熟虑之后,我不屑并郑重地把赵汀列为我的头号敌人,其他敌人依次是:二号语文老师,三号我妈,四号三年级乙班李大便,五号邻居徐,六号瞧,我内火山口堆积多日的仇恨哇。
四
关于我的贴墙倒立,是这样的:我被一帮愚蠢的、甘愿受人蛊惑和奴役的儿童从教室里客客气气地扔了出来。我在地上直打滚,向冰凉的镜子一样的水泥地倾诉我内心的燥热。与此同时,温文尔雅却不幸瘸了一条腿的语文老师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他呵呵地笑着说,你在外面好好呆着吧,随你可劲玩儿
我把屁股对着他,狠狠地放了一个屁。
他迅速地关上门,砰这声音你熟悉,它在封闭走廊里咆哮了半分钟,惹得在三年级乙班上课的数学老师前来一探究竟。年老色衰的师太摘下眼镜,死死盯着我,像是观赏笼子的狗熊,这个过程耗去了另外的半分钟。
被扔出门一分钟后,我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水泥地上的影子。我发现自个儿像棵迅速枯萎的热带树,奇怪地扎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