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给我装,这事非要我给你抖出来你才安心吗,你这丫头要么不找,一找就给我折腾两个,这不是在故意气我这把老骨头啊!”颜太太叹着气捶着腿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我告诉你,我就是再有眼无珠,也不能坐视自己的女儿水性杨花,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一大把年纪了,丢不起这个脸!”
即便是在最疯狂的时候,颜采也没想过颜太太会将水性杨花这种老派到近乎穿越的形容词摆在自己身上,她委曲得很,水性杨花?天地良心,到现在为止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或许是听到了颜太太高亢的声音,颜爸点着烟,也慢悠悠从客厅渡出来,然后他说了一句差点让颜采下巴摔在地上的话:“你妈会生气也情有可原,今天早上有个叫蒋英崎的人过来了,说是你的男朋友,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人家。”
那一刻颜采觉得这简直就像挨了黑枪。
“我和你妈就是觉得,这件事你办得十分不好,就算你不喜欢小乔了,另外找了别人,也该把话说清楚,不要那边拉着,这边拖着,连我们两个老人家都蒙在鼓里,要是被我们那些老朋友知道自己的女儿一脚踏两船,这老脸我和你妈都丢不起。”颜爸弹了弹烟灰:“闺女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很认真在跟你商量,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安定,就要早安定,免得到了最后不光没有好的归宿,还落了别人的话柄,两面不讨好。”
颜爸语重心长地说完,颜太太也适时接过嘴:“我是真心喜欢小乔那孩子,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耽误他。”
两位老人的目光刀子一样射在颜采身上,她张开嘴,我了半天,也没蹦出一句像样的话,她想说自己和蒋英崎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谁知道那个男人会找到她家对她父母献殷勤,一招先斩后奏掌握了优先权,她就相当被动,现在就算要辩驳,颜太太愿不愿意相信还是一回事。
二老见颜采不说话,同时露出预料之中的表情,颜太太道:“女儿大了,也是成年人,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我们只是不愿意看见你走错了路,最后留下不该留下的遗憾。”她摇摇头:“你去跟小乔说清楚吧,刚吃了饭,撑得慌,我和你爸上小区外边散会步。”说完二老肩并着肩,不再看颜采,三两下走得没了踪影。
一阵凉风吹过,不知从哪飞来一只乌鸦,停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上,扯开嗓子嚎了三声:“嘎——嘎——嘎——”
“我……”颜采对着走得空无一人的院子,脑袋里面一阵错乱,她在公司里傲视群雄的口才,居然就这么被自己的父母给压制得死死的,等她整理好思绪想要吐气扬眉的时候,敌方却已带着胜利的光环,携手双双归去。
她沮丧地垂下肩膀,蒋英崎果然够狠,看出了那一大堆名牌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就用这招来将她的军,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用更加严厉的词措找上蒋英崎的门对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口诛笔伐的时候,转过身,惊见乔宇川正站在门口,用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眼神望着她。
她是第一次在乔宇川身上看见这样的目光。
在她的记忆里,乔宇川眼睛里能透露出的情绪的时候不多,他算是一个偏安静沉稳的人,很善于掩饰情感,对于陌生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只有在唱歌的时候,那双眸子里显现他独有的专注与温柔。
但是在这一刻,颜采从乔宇川的眼神里读到了许多东西,失望,愤怒,悲伤,嫉妒交替闪现,然后又在下一个刹那,所有的情绪消失不见,化作一片迷蒙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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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静静对视,周围缠绕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乔宇川喉头上下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可最后他却意外地转过身,背对颜采。
“我洗了些水果。”他说:“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他应当刚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系着颜太太的围兜,衣袖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结实的小臂,一滴滴水珠顺着手指滴在脚边。
颜采说了声:“好。”声音涩得像是卡在喉咙口,乔宇川侧过脸点点头,迈开步子朝厨房走,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颜采回到客厅,正中间的桌子上果然摆着盘切好的苹果,一片片月牙状的果肉立在圆形的果盘上,整整齐齐,看得出摆盘的人花了不少心思。她拿起一片用力塞进嘴里,咬了半晌吞下去,没吃出什么甜味,只觉得莫名发苦。
离开之前,时间已近半夜,颜太太对乔宇川发出盛情挽留,直说晚上开车不安全,乔宇川大可以和颜采在她以前的房间里凑合一晚,等天亮再回去,他们却双双拒绝得很干脆,见二人不乐意,老人家也没再坚持,只拖着颜采的手,再次丢给她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车子疾驰在月黑风高的外环线上,或许不该用月黑风高来形容,因为窗外完全没有要刮风的迹象,天朗气清,炫目的圆月挂在天边,对这个以换季大风天出了名的城市来说,属于整年都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开车的人是乔宇川,这是他的要求,颜采没拒绝,她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车子里回荡的音乐由来时的海菲兹换成了玛丽亚凯莉,提琴曲与流行乐最大的区别是前者你只能用耳朵傻乎乎地听,后者还能动动脑子跟着唱上两句,颜采真的受够了这种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