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该怎么和皇上说?”言易撇撇嘴,对身旁的言臻摊摊手,一脸无奈。
言臻微微叹口气,道:“刚刚把我们引开的,应该就是言萧了。既然如此,我们倒也不必过多担忧会对皇宫有什么不利,毕竟皇上已经默许了言萧行走宫中,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给皇上解释......”言哲和言臻对视一眼,接话道。
当年言萧为了顾长歌之死一怒之下叛出皇室言家卫本来闹得很大,却在老皇帝的调和下硬生生压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老皇帝有什么目的,但总归是当时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而当年还是九皇子的百里荣晨,因为噬情咒而记忆缺失,总会问起言萧的背离,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是言家一脉的安排。
言易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道:“皇上心里明明还有长歌,要不然怎么会总是描摹她的背影?”
“你不也说是背影了吗?说明皇上还没想起长歌。”言哲声音缓慢而低沉,让人听着便感惆怅。
“那为什么还不告诉皇上,我们...”
“够了!皇上他已经够苦了,而且,强行反抗噬情咒的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不是没想过告诉他真相。看着他在无数个夜里将头猛抢向宫墙,额角血迹未干,那双不再清亮反而遍布血丝的吓人的眸子狠张着看向他,不停的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可一想到后果,已到嘴边的话硬是生生咽了回去。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忘了我们的职责。”最后一个声音来自被称为老大的言臻,沉稳而醇厚。
“整天职责、职责,为了这狗屁职责,所以长歌就活该被满门抄斩,死不瞑目?别忘了,这天下,有一半是她打下的!”言易明显说道了气愤处,话间带着急促的呼吸,“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跟言萧一起离开。”
话音刚落,便见殿前一道黑影闪过,向殿外的无边月色疾驰而去。
许久,便听到一个声音说:“老大,其实言易说的没错,长歌她,死的太惨了...”
剩下的,是死一般的静默。
沉默还在继续,而百里荣晨已到了朝鸾殿,便看到殿门口伫立远望的女子。
她身着一身逶迤拖地的绛紫色织锦,只在裙摆处用金线绣了只欲飞的凤凰。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带出一股皇后特有而不容侵犯的威仪。
见到百里荣晨,她莲步轻移,正要走下台阶时,才发现百里荣晨已至身旁。
“阿月,天晚风凉,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说着,百里荣晨脱下身上大氅,披在皇后宫月出身上。
宫月出拢拢身上的衣服,鼻尖嗅着男子身上好闻的龙涎香,笑笑说道:“哪有那么娇气啊,只是在外面站着等皇上一会儿罢了,碍不着什么事儿的。”
“走罢。”宫月出牵着百里荣晨的手,拉着他想走进大殿,“臣妾派人备下了皇上爱吃的饭菜,这几天你一直忙,肯定又没好好吃饭!”
她嗔怒的语气带有小女儿特有的娇俏,百里荣晨却轻皱眉,抽出手来,说道:“朕就不在这吃了,还有些奏折没看,你吃完就一个人先歇下吧。”
说完,他伸手替宫月出拢拢散落耳边的碎发后,转身离开。
“皇上身上的担子想必压得有些重了吧。”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百里荣晨脚步顿了顿。
本来因刚刚御书房顶黑衣人一双眼而微乱的心绪愈发难平,他回头试图平静却难掩烦躁的道:“阿月......”
宫月出又打断百里荣晨的话,“朝堂上的声音多少还是能传得到妾身耳朵里的,你不必再一个人承担那么多。”
“百里,我总该为了你牺牲些什么。”她唇角微勾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更觉苦涩,“况且,这也算不得牺牲的。”
百里荣晨眉头皱得越发深了,沉默着紧紧盯着宫月出。
“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危主位。后宫亦是此理。”宫月出道,“请陛下勿再专宠朝鸾殿,冷臣子之心。”
“阿月,朕只想听你的真心话。”百里荣晨霍然转身。
反倒是宫月出又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语气沉重,“臣妾,只是担不起这霍乱后宫有乱朝纲之罪!”
“够了,阿月。朕说过,朕的后宫,但求一人!”
但求一人.......
如果你知道,你但求的那一人,并非眼前你所认为的良人呢?
宫月出静静地站着,她可以感受到身后炽热、眀烈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她。她轻咬下唇,却依旧没有转身。
“皇上去忙吧,臣妾就不送了。”
等到再次转身的时候,百里荣晨已经离开。宫月出怔怔的站在那,想要迈出的脚步踉跄了几下,身旁宫女赶忙来扶。
宫月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帝王之爱啊,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宫月出想,就算真的是顾长歌,会不会总一天也难逃被抛弃的命运呢?
弘庆帝时朝纲颓废、百官懈怠,今天与这个国家求和,明天向那个国家进贡。只懂得一昧的承平往事,歌功颂德。直到弘庆最后那几年,朝廷已是乌烟瘴气,不堪重负。因此,百里荣晨主张重振军事,以武力征服周边小国来巩固朝政。而这样一来,则大大触犯了以丞相为首的一众文官的利益。而丞相府宫家和镇国将军府顾家向来不和,宫家自然不会看着宫家衰败而顾家昌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