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芷幽兰。
陆子鸣忽然想到这样一个词来。很难想象在听澜这种地方,遇到这样一个外表气质如此干净澄澈的女孩子。他微微敛了眸,走下车来,向那女子走近,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女子扬起脸来,“是我没看见你打灯……”
他从高架上下来早就打了转向灯,这女子横冲过来,若不是他刹车得快,恐怕早已出了事。
可她脸上的慌乱又不似因为事故吓着了,紧握在胸前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是不安和惧怕。
这样近距离的瞧着,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颈间的碎发拂动,越发显得肤若凝脂。
察觉到对方在看着自己,女子促的低下头,乌亮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夜色里越是瞧不真切,越是让人想要看清。
陆子鸣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抬手,指尖拂过她的长发,果然不出所料,柔柔滑滑的,仿佛上好的缎子,一整片的被拨乱了,又纷纷扬扬重新栖落肩头。
她大惊失色,踉跄着往后退:“先生……”
泠泠的月光下,他的眼闪烁不定,唇际似有笑意:“我就这么可怕?”
女子愣了半晌,显是把他当作轻浮之人,微恼道:“对不起先生,我还有要事,没空陪你在这玩。”
她说完,转身跑进听澜里。
陆子鸣倚着车身,沉默着,过了片刻方扬起笑,重新滑进车内。这个时段听澜的门口早已没有空车位,陆子鸣却是一脚踩到底,将车子稳稳的横在正门口。
看车位的招待正要上来阻拦,旁边一个眼色好的却拦住了他,眯着眼打量了下车牌,忙堆着笑三步并两步到车门外候着,待车门打开,不禁微微“嗬”了一声,随即恢复常态,弯腰道:“陆少您可是稀客啊,快请快请。”脸上的笑愈发谄媚了。
陆子鸣也微微怔了一怔。他常年在国外,没想到听澜的一个小小招待,却能认出他来。
随即将车钥匙丢进那人手中:“你们这儿生意可好啊,连个停车位都找不到。”
“哪里,陆少的车位,肯定有的。”双手接过钥匙,又跟着走了一段,才在背后道:“陆少,今晚玩得开心点啊。”
行至听澜内,光线陡然昏暗了起来,炸响的音乐和火热的气氛让他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到领子处松了松,
有侍应迎上来:“先生,一个人还是和朋友?”
“找朋友。包厢,姓叶。”
简短的几个字,那侍应却骤然明了,躬身在前面引路:“这边,请。”
侍应一直将他领至私人电梯前,穿过重重走廊,这边已经明显安静了许多,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脚步声。
私人电梯有两部,等候的厅内装潢得如同中世纪欧洲皇庭,他嗤笑了一声,韩沐辰的品位还是这么俗。
侍应将手掌阖在感应屏上,片刻,电梯门便叮的打开,侍应又朝他鞠了一躬,一直到电梯门在他视线里缓缓合上。
无需按下楼层,他知道,这电梯,只会到达四楼。
入室电梯一停下,包厢内的音乐就在他耳边哄响起来,众人的目光齐齐朝他瞧来,有人高声道:“咱们今晚的主角可是姗姗来迟啊,你们说,该不该罚?”
一叠声的狼嚎跟着应着,他还没开口,倒好的满满一大杯酒已经送至面前。
他笑:“合着你们一早就等着算计我呢?”
这么说着,却是毫不犹豫的一口闷了,底下人应声叫好,另一杯又端了上来。
忍不住敲那“积极分子”的头:“一整晚呢,这么急就想把我放倒?”
端过酒,朝包厢最内侧的长排沙发望去,叶绍谦站起来,遥遥向他举杯,两人俱是会心一笑,干净利落的干了。
陆子鸣朝他走过去,刚要坐下,叶绍谦脸上挂着一脸坏笑,随手捻起一颗爆米花扔在陆子鸣的袖子上,还夸张的模拟那声音:“锵——”
陆子鸣一脸莫名,听他说:“啧啧,原来不是金的啊。”
忍不住一拳回敬过去:“连你也这么埋汰我。”
叶绍谦松松的接住了他这一拳,本就没什么力道,陆子鸣顺势化拳为掌,与他在空中响亮的击掌。
“八年,你可算舍得回来了!”
叶绍谦仍是忿忿:“我真当美国遍地是金子呢。”
陆子鸣抿了口酒,煞是认真的回想了下:“没有金子,不过遍地都是比基尼美女。”
发小重逢,自是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乐子。
大约又是三杯下肚,陆子鸣才有机会放下酒杯,扫了一眼今晚来的人。不少都是小时候的玩伴,也有些不太熟的朋友的朋友,还有些带了女伴来。
他的目光顿住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白色衣裙的女子独自一人,安静的蜷缩在沙发上。
她的面前,放置着红酒果盘和小吃,可是并不见她动,只是紧张而小心的环视着周围。
不经意与他的目光相触,四目相对,她惊恐的张开嘴,大约想说什么,极度的慌乱里却是一扭头,躲过了他的视线。
想来他一进门她就看到他了,也认出他就是在听澜门口差点撞到她的人。
陆子鸣微微扬唇,目光长久的落在她身上。
连叶绍谦也注意到了,出声道:“她是一个人来的。叫乔佩,她爸是长沙市市委书记。”
他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陆子鸣随即想起近期闹得很厉害的长沙市贪污大案,几个市级领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