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无所畏惧,我思念悠悠,我爱的人儿,还在家……
沙哑的歌声,在寂静处回荡。
怎么了?佩堂若有所觉地睁开眼,撑起上身,啧,发什么神经呀?半夜三更,把枕头都哭湿了。
凌卫的眼睛是湿的。
脸是湿的。
发鬓湿的。
脖子上的项圈,睡衣领口,枕头……都是湿的。
在察觉到之前,就已经泪了,湿了,像心底的河流,无声无息决了口。
堵不上。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不说实话,军部的会议就不要参加了。
只是……忽然想起了一首歌,镇帝的校歌。
镇帝的校歌?那个什么军舰经过家门,也不停留?
凌卫点了点头,轻
轻地,低低地唱起来,他们镇帝的校歌。
我无所畏惧,我思念悠悠。
联邦大地上,我爱的人儿在家。我爱的人儿,还在家……
不。
不在了。
我爱的人儿,不在家。
就算军舰经过家门,就算敌人退去,太阳重新升起,就算无所畏惧,思念悠悠。
凌谦他,已经不在家了。
死别,确实比生离更痛,千万倍……
第二十六章
玛丽琳小姐来了。
老佣人报告的声音刚落下,玛丽琳穿着新款玫瑰色冬裙的俏丽身影从花丛后面冒了出来。
啊,你来了……看见好朋友,克丽丝眼里的惊喜闪了闪,但很快又恢复了落寞的样子,无精打采地搅着珐琅瓷杯里半冷的咖啡。
真是不热情呀。昨天姐妹团内部举办水华星的哀悼聚会,为死难的军人家属募捐,你也没有来,平时这种事你不是最热心的吗?大家都问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害我也担心起来,特地跑到洛森庄园来瞧你。没想到,你连一个欢迎的笑脸都没有。已经熟得不需要主人家的邀请了,玛丽琳随意坐在克丽丝身边的小圆椅上,伸过脖子来打量好友的脸,怎么了?真的不想见到我吗?是不是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上次我把你带去见凌夫人……
不要乱想了,和你没有关系,是我最近不舒服。
真的?
人生病的时候总会情绪低落,这是正常的呀。
到底是什么病呢?
也没什么大病,就是一天到晚懒洋洋的。我也想着也许只是天气变化的缘故,但是爸爸无缘无故地变得很紧张,不断地给我安排各种治疗,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查清楚病因。
洛森将军紧张也是正常的,毕竟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女儿。
所以,我也被搞得紧张兮兮的。心情也变得好糟糕。
老佣人给玛丽琳送来了热热的红茶。
十一月眼看快过去了,水杨星的第一场雪到来前,七色梅在后花园的丝丝寒意里盛开,像天上的彩虹被流星击中,颜色夺目的小碎瓣,层层叠叠挂上曲折苍劲的枝干。
空气里飘满了清幽香气。
面对如此美景,身为主人的克丽丝却缺乏赏玩的心情。
就算好友出其不意地跑来探访自己,也难以鼓起往日的兴致。
玛丽琳无聊地喝着热红茶,不时转头看看克丽丝。
生病固然会让人心情不好,可是忽然从活泼的人变到如此沉默,好像不太对劲,克丽丝一向是无忧无虑的天之骄女。因为是花一样娇嫩的女孩子,连将军家要背负的重任都不提了,洛森将军视为掌上明珠,连一句重话都不肯对她说。
有钱、有权、有青春和美貌、父亲的溺爱,这是何等完美的人生,再没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可是现在,精致的脸庞依然年轻俏丽,鼻梁也是可爱地翘挺,但是眼底蒙着忧伤的y霾,被抑郁所包围,也是无法掩饰的事。
金中将的儿子,还有联系吗?玛丽琳试图挑起有趣的话题。
大概还是每天都送礼物来吧。
真是一点也不在乎的口气,可怜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也对,克丽丝你一向都不缺仰慕者。我看,只有帅气又英勇的凌卫指挥官对你求爱,才能让你那颗过于牢固的心怦怦乱跳吧。
克丽丝端着杯子的手颤了一下,脸色透出一丝苍白。
玛丽琳脸上的笑容凝住了,狐疑地问,不会让我说中了吧?我以为你只是崇拜他,像喜欢超级巨星那样,难道你真的爱上了他?克丽丝,我说一句现实的话,虽然郎才女貌,但是你们俩……结合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开什么玩笑?我再幼稚也不可能想着和凌家的人结合。洛森家和凌家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玛丽琳拍拍高耸的sū_xiōng,夸张地吐出一口气,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个好友就要充当把你的理智召唤回来这个角色,太苦情了。
她捏起碟子里的牛油小饼干,放在嘴边用雪白贝齿优雅地咬着。
对了,说起凌卫指挥官,他真的是在这里走丢的吗?新闻上说他走丢的时候神志不清,甚至有可能是被帝国派来的特务秘密绑架了。没想到他受的伤这么重,脑子都不管用了?啊,想起来真是叫人心痛,这么有魅力的帅哥,如果留下永久性的脑部伤那就……
你就不能换个话题吗?克丽丝忽然开口。
不耐烦的口气让玛丽琳吓了一跳,差点被香甜的小饼干噎到。
她端起红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把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