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句话。
“许辉去外地了,不回来了。”
她看到消息的时候,校长正在红旗台上大吼着口号,下面的同学声嘶力竭地跟着叫嚷。
之前一直抱怨这像邪教集会的李思毅,是全班喊口号喊得最激烈的,用力到嘴都瓢了,眼睛眯成一条缝。
高三是一种状态,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状态。
真的太快了。
这一整年,做梦一样。
二次模拟,三次模拟……
报名咨询,考前心理辅导……
墙上计时板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少。
有人说,高考生就像是机器,背后有弦,一点一点地被拧紧,就等着最后那几天的释放。
绷得越紧的,释放时力量越大。
白璐的成绩在经过小小的爬坡后,慢慢趋于稳定。
家里也曾开过小会议,讨论报考的学校和专业。
爸爸建议是学数理化一类。
“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爸爸发言,“而且璐璐本来也是理科,也只能报这类的。”
“谁说的。”妈妈不同意,“你那都老一套了,学那些物理化学的出来干什么?搞科研?反正我是不建议学化工,那身体都搞完了。”
“那你说学什么?”
“医生怎么样?”
“那不还是跟药挂钩,跟化工差多少?还是听璐璐的吧。”
于是在外转了一圈,大权交回白璐手里。
“我学什么都行。”
“没有爱好的?”
白璐想了想,“没……什么爱好吧。”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就一点爱好都没有呢。”、
“妈……”
白璐忽然插了一嘴,妈妈问:“怎么了?”
白璐想起不久前,从校园回家的路上,经过那条小巷时的情景。
忍冬含苞了。
依旧细腻,依旧脆弱,依旧只有那一家门口,安宁空寂。
白璐在瞬间产生了一种逃避的心理,她不想再见到这间房子。
“我想……考得远一点。”白璐低声说,“从小到大没有离家太远,我想大学时期锻炼一下。”
爸爸妈妈对这个提议均表示赞成。
“好啊,趁着年轻,多走走,爸妈支持。”
*
高考终于来了。
在一个炎热的夏日。
天气已经闷起来,人民教师也难得迷信,全部穿了耐克的衣服,一个个大对号在胸前挂着。
包建勋还在做最后的动员。
“记住!试卷拿到手里要先看一遍!心里有个数再答题,不差那一点时间!谁也不许提前交卷——!”
考场门口全是家长。
这个考场里基本都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六中分来了大半,一条主干道被家长自发地封起来了。
交警知道日子特殊,也没有太管。
不用考试的吴瀚文也来了,跟包老师站在一起。
人太多,白璐在进考场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爸爸也在人群中。
她朝他们挥了挥手,又无意间瞥到了吴瀚文。
吴瀚文站在高处,双臂举着,远远地朝她招手,见她看到了,顿了一下,然后两手四指合下,变成两个高举地大拇指。
白璐笑了笑,进到考场。
两天的考试时间。白璐觉得,或许是因为做了太多试卷的原因,导致答高考题时都有点精神麻木了。
尤其是最后一科英语,试卷作答飞快,没用多久考生都已经完成考试了。
可大家依旧记着老师的教诲,并没有提前交卷。
下午阳光温柔,晃得人睁不开眼。
最后几分钟,屋里开始躁动。
监考老师也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行啊,你们终于要解放了。”
走廊里鼓动的声音越来越响。
终于,铃声响起——
十二年寒窗结束了。
章节目录第三十章
李思毅抱着吴瀚文哭天抢地。
“学委!学委啊——!”
吴瀚文推着他的脸,“我没死呢!”
好多学生在校园门口抱在一起,有不少父母甚至买了鲜花,迎接完成考试的孩子。
考场外围混乱不堪,阳光晃得人睁建勋还没有从高考的余温中缓过劲来,在人群里扯着脖子喊:“别挤!九班的学生都上这边来——!”
白璐手脚慢,收拾东西收拾了半天,是最后几个出考场的。
一出来,就被门口的阵势吓到了。
“白璐——!”
有人喊她,白璐看到在角落里蹦高的吴瀚文,他高举双手,“这边这边!”
白璐走过去,吴瀚文在外面等了一天,浑身都是汗。
“怎么样?”他问道。
“正常发挥。”
旁边的物理老师听见,点评道:“正常发挥就行!就怕一紧张连平时水平都没发挥出来。”
吴瀚文对物理老师笑了笑,白璐说:“我得走了,我妈还等我呢。”
吴瀚文四处看了看,“阿姨在哪呢?”
“在外面,里面太挤了,我没让她进来。”
正说着,身后又传来包建勋的声音。这两天功夫过去,包建勋的嗓子跟磨了一层砂一样。
“九班的同学们注意一下!过两天到学校来对答案!回家之后别忙着玩,把答案在脑子里过一遍,不行的就往纸上写一写!行了,散了吧!”
学生乌拉拉地走开,白璐对吴瀚文说:“那我先走了。”
“哎。”吴瀚文拉住白璐的胳膊,“那个,手机别忘了开着。”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