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钧雅本以为,程司令不过是说说而已,根本没打算真的要和自己离婚的,没想到,程司令却是果真踩了油门,就直奔民政局的方向而去!
一边握着方向盘,还一边打电话给自己的警卫员,“小王,你到南山家里头去,把我和夫人的结婚证,还有身份证取来……”
她蓦地转过脸,怔怔地看着他冷毅而熟悉的脸庞,今天倒是狠了把心,都说出要把证件拿来的话了!会不会,他这次是说真的?!他终于肯答应她离婚了么?!
史钧雅狠狠地咬牙,“谢谢!谢谢你的高抬贵手,愿意放我一马!”
她跟他吵了这么多年,闹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想得到这个结果吗?现在,这一刻,终于可以达成愿望了!她的梦想成真了!她应该要喜极而泣,欢欣鼓舞的,对吧?
可是,她真的很开心,很快乐吗?在民政局里,听到主办人提问的“为什么离婚?他却用沙哑而磁性的声音,冷漠地回答,说,“感情破裂,无法再一起生活。”
史钧雅的心却冷不丁地一悸,他和她,都已经多少年没有在一起生活了,他何尝愿意放手,签字离婚?这一刻,听到他这短短的一句,心中却是荒芜地笑,过去的三十年里,她到底都是过着怎么不为lt;无-错gt;m.quled.人知的悲惨生活?
主办人很尽职地提醒道,“依照正常程序,我们需要对两位当事人进行调解——”
史钧雅理解地点头,表示愿按程序进行,她都忍了三十年了,不差在这一时半刻,
不曾想,程定军居然寒着脸,吐出冰冷的话语,“不必!她比我更渴望自由。你们现在就把手续办了吧!我下午还有任务要执行!”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似的,又尖又硬,掷得人痛不堪言,满头瘀包。
史钧雅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在人前保持住最完美的微笑,她还应该感激他,总算没有把她狼狈不堪的一面,昭告天下。
签了字,走出民政局,小王因为回了一趟南山祖宅,所以,又开了一辆吉普车出来,见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行政大厅,忙就要上前,拉开车门,请史钧雅上车,“夫人,请——”
程司令伸手,“砰”地一下,就将车门再次重重地关门,“马上把车子开回去!然后,立刻回部队报到!”
小王稍微地怔了一下,想要劝一句什么,程司令已经不耐烦地拧起他的后衣领,就大步跨至主驾驶座的那边车门,一下子将小王塞了进去,“再不从我眼前消失,下午领二百个俯卧撑!”
小王立刻闭了嘴,踩下油门,便“吱溜”一声,跑了……
开离医院大门之前,他有意放缓了车速,透过倒后镜,却看到程司令沉着一张脸,取了自己的军用悍马,竟是连看也没有再看夫人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扬尘而去,完全没有要送夫人一程的意思!
史钧雅被他喷了一脸的废气,正面色愠怒地恨恨瞪着他远去的车身,“程定军!蛮野匹夫!以为这样就能气倒我吗?想也别想!我宁可走路回家,也不稀罕你送我!”
她就像发生了什么天大喜事似地,逐一地打电话,告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她终于和程定军离婚了的信息,从第一遍说时的莫名兴奋,到后来的机械化报告,她的心为什么渐渐地,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苦涩?还有,她原本铿锵有力的脚步,又是什么时候,滞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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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婶回到病房的时候,众人已经陆续进去卧房里探望过了傅晶晶,见她进来,都客气地招呼起她,让她赶紧进去看望女儿……
柳大婶因为刚才跟史钧雅的一场不愉快争执,心潮起伏,情绪也不太稳定,只维持了基本的礼仪,对众人回以一笑,话也没能说出一句,便转身,折进了病房……
傅晶晶大概是刚才与那么多人交谈过,有些累了,此刻,正微眯着双眼,在洁白的病床-上,稍事休息着。见是柳大婶,才懒懒地睁开双眼,“妈?你怎么也来了?”
会程小个。“………………”柳大婶没有说话,眸光触及被褥下,女儿仍是平坦的小腹,她却意外地眼圈微红——
傅晶晶一见母亲像是很难过,一付泫然欲泣的样子,顿时,就急了,不顾医生嘱咐要好好静养,就从病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妈,你别哭啊,我没事……真的,
是医生小题大做,非要我留院观察,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你要不相信,我马上下来,转个圈给你看——”
柳大婶哪能让她真下来转圈啊!连忙就吸了一下鼻子,收住即将夺眶的泪水,改而上前一手按下了女儿,“行了,行了吧!你有事,没事,医生说了才算!我不要听你说!”
心里面却其实难过得想要大哭,女儿都这个样子了,程夫人怎么还说得出嫌弃她的话来?要不是为了阻止她的外甥女寻短见,她的晶晶怎么会面色惨白地躺在医院里?孩子都差点丢掉了,这位贵****竟然还叫她们母女俩拿钱走人!!!
柳大婶心疼女儿,见她还浑然不知愁滋味地在笑着,只心酸地伸手搂她入怀里,“几个月了?”
傅晶晶愣了一下,随即,才想来,母亲问的是她怀孕的事,一张俏脸又羞赧地晕红了起来,嗔恼地抗议地叫了一声,“妈!你问这个干什么?”
要是换了在平日,柳大婶一定会屈起五指,探到她光洁的额头上,重重地敲上一记的,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