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有罪,不该受慕容选侍胁迫。”她泪眼汪汪仰望着玄凌:“臣妾愿受任何惩罚,但求皇上不要怪则帝姬。”敬妃不忍,道:“曹婕妤也是不得已的吧,何况帝姬还那样小。”玄凌的目光久久落在曹婕妤身上,想一想道:“再下道旨,婕妤曹氏揭露慕容氏罪行有功,册封为正三品贵嫔,封号襄,也是十二月十二行册封礼。”曹琴默宿愿得偿,泪痕未干又添喜色,忙叩首谢恩不已。
眉庄早已等在我宫中,翘首以盼,见我来了,忙问:“如何?”我摇头:“没有赐死。”眉庄神色一变,又问:“那么被打入冷宫?”我亦失望,冷然道:“只是废除封号,降为选侍,居于永巷而已。”眉庄猝然站起,双手紧握成拳,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惊愕且愤怒,半晌方道:“只是这样!”我点头:“她的罪行皇上都知道。可是皇上对她心有愧疚。”眉庄愕然望着我,我叹息,将“欢宜香”一事细细说与她知道:“她当日小产,后来一直不曾有身孕,皆是皇上的缘故。加之她父兄已被处死,皇上难免心下怜悯。”眉庄起先怔怔听得入神,待我讲完,神色又复清冷,“她父兄被处死,但其余族人得以保命。皇上当日能狠心除去她腹中祸患,今日怎么倒妇人之仁了。”我微微冷笑:“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得宠,皇上难免有旧情。”眉庄咬一咬牙,冷笑道:“好在她如今已不是华妃了,我自然有办法。”我怕她性急,忙道:“她虽然贬黜,毕竟还是宫嫔,你别冲动。”眉庄的笑嫣然而森冷,道:“这个自然,我不会以身涉险。”我默默片刻,雪亮的仇恨如刻在心上,决绝道:“我的孩子和淳儿都死在她手上,你和我也几番险些丧命。你不能忘的我自然也不会忘。”
纵有余波,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惩处了汝南王一党后,对于有功之臣的封赏也陆续而来。爹爹晋为正二品吏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哥哥晋兵部侍郎,羽林军都统兼翰林院侍讲学士。
玄凌向我笑言:“向来文臣武将甚少能和睦,朕让你哥哥甄珩身兼文武之职,也是我朝第一例呢。”我盈盈而笑,依偎在身边:“皇上用心良苦,只是怕臣妾的哥哥还年轻,无法担当此重任呢。”玄凌心情甚好,笑呵呵道:“当日你没有瞧见,你哥哥横刀立马、浴血围攻汝南王府的情形,一人力战十数死士,当真英雄少年呵!”我亦是高兴,口中谦道:“还请皇上让臣妾的哥哥多加历练罢,玉不琢不成器。”他欣然应允,道:“你嫂嫂此次也出力不少,朕打算封她为正六品命妇新平县君,如此你哥哥可再不敢休朕亲封的夫人了。”我轻轻啐了一口,“那场戏做得真是辛苦,害臣妾流了许多眼泪。若非皇后娘娘帮衬,只怕还圆不过去。”他亲吻我的耳垂,低声道:“朕再不让你流这许多眼泪便是。”自我从无梁殿回宫,玄凌对我的宠爱一如以往。而陵容,因着在我幽禁无梁殿时自请与我相伴,玄凌对她更是另眼相看,十分宠爱。以至于陵容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嫔,但是待遇隆宠却远在有封号的嫔位之上了。
待得第一场雪落时,已是十二月初七。这一日,正是嫂嫂被封为正六品命妇新平县君后进宫谢恩的日子。
待见过皇后,皇后笑容满面道:“如今夫妻和睦,又有了孩子,可大好了。”嫂嫂面上一红,忙与哥哥一起谢恩,皇后道:“你们难得来一趟,自然有好多体己话儿要和莞贵嫔说,本宫就不虚留你们了。去贵嫔宫里吧。”下雪的天气路上风大,轿辇坐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棠梨宫,流朱和浣碧早带着人候在宫门外,远远迎上来喜滋滋道:“给公子、少夫人贺喜。”如今我在宫里,哥哥嫂嫂对流朱和浣碧更加客气,忙扶起来道:“两位姑娘好。”如此簇拥着进去了,厚重的棉帘子一掀,暖风兜头兜脑扑上脸来,嫂嫂不由笑道:“原来在轿辇里只是不觉得冷,现在才是暖洋如春了。”我和他们一同坐下,又命人上了茶,才仔细端详兄嫂。嫂嫂产后略丰腴了些,脸色红润气色甚佳,哥哥也是神清气爽,雄姿英发,眉宇间勃然生威。
我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盼间又问:“怎不见我的侄儿呢?”嫂嫂忙道:“小儿啼哭怕吵扰了娘娘呢。既然娘娘想见,我让r母抱进来吧。”于是唤过r母,道:“把小公子抱过来。”我不待r母请安,抱过了孩子在手中。
嫂嫂道:“娘娘抱孩子的手势很娴熟呢。”我一怔,蓄了笑容道:“是啊,我在宫中也常常抱两位帝姬呢。”小小孩子尚未满月,身体还有些红红的,胎发浓密,想是刚吃饱了奶水,睡得正香,睡梦中亦带了笑容,尚浑然不知世间愁苦滋味。我心下欢喜,亦触动了哀愁。我的孩子若能出世,又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我的孩子。我情不自禁亲吻他幼嫩的脸颊,将他细小的手握在手中,头也不回对浣碧道:“把我匣子里那个长命百岁金锁片拿来,还有,再抓一把金锞子装在香囊里。”浣碧刚走两步,我又道:“再去取一把玉如意来。”哥哥忙道:“娘娘,孩子还小,用不了那么多。”我满怀怜惜亲吻孩子的小手,心疼道:“现在用不了,还怕以后不能用么。是我当姑姑的一点心意。”嫂嫂笑道:“娘娘心疼这孩子是孩子的福气,只是太多些。”我心下酸楚,道:“嫂嫂不知道。我自己的孩子没能落地,这个孩子我是